了口想说一句,就觉得有些恶心,忍不住倒是吐了几口。王熙凤急道:“怎么又吐了!这大夫莫非是王八投的胎,走得这样慢!”
王夫人吐了几口,神思倒是清明了些,看着王熙凤在眼前走来走去的,就道:“你也太性急了,快坐下,在我跟前晃得我头晕。”王熙凤这才答应了,就在王夫人脚边捱着坐了,又问着王夫人现在怎么样,要不要喝水,又拿着有老太太在,她那样疼爱宝玉,自然会好好照料宝玉,只请太太好好休养等话,倒把个忧心姑妈身子的侄女儿演得十足。
又说贾政在赵姨娘处歇息,赵姨娘别的不会,倒是会哄着贾政喜欢,看他进来时脸上阴郁,就加着小心说话,又命奶娘把贾环抱了来见贾政,只道:“老爷,环儿可是会叫父亲了。”说了把贾环推在贾政身前。赵姨娘自己是个美人儿,不然也不能入了贾政的眼,贾政也是品貌端正,贾环有这样的父母,生得虽不比宝玉那样面如傅粉,唇若施脂,也是雪□□嫩的模样,又奶声奶气地叫着:“父亲。”
贾政看着他,荣国府世受皇恩,钟鸣鼎食,偏少一脉书香,总是憾事,总要有人从科举之上出身,这荣国府方算是清贵之家,偏是时运不济,好容易有个出色争气的贾珠竟是病死了,宝玉虽是嫡出,人也聪明,无奈有着各样稀奇古怪,口中难说的毛病。难道说,前程竟要贾环去谋求不成?
赵姨娘因看着贾政看着贾环不做声,心下害怕,就过来笑道:“老爷,环儿还小呢,要是他做错了什么,你好好教导他。”贾政听了正要说话,王夫人房里的小丫鬟彩屏就寻了过来。贾政听得王夫人把头摔得破了,到底夫妇二十来年,素日里也算得的相敬如宾,听得这样,也是关切,忙立起身来,只问:“好好的,怎么就摔了下来,可请了大夫没有?老太太那里知道不知道?”彩屏回道:“二奶奶已派人去请大夫了,老太太那里也回了,我是来请老爷回去的。”贾政听了,就要跟着彩屏去。
赵姨娘听着王夫人把头给摔破了,心里正是欢喜,只惋惜道:“这怎么只把头给摔破不是把脖子摔折了呢?”所以对贾政抛了她去王夫人房里倒也不生气,还在贾政跟前做个关切模样道:“太太好好的怎么就摔了呢,可惜太太从来嫌我不会说话,不爱我在跟前,不然我也跟着老爷去看看。”赵姨娘那真是一字不识的,只是贾政素来觉着女子无才便是德,不过的个丫头出身的妾,不识字不会讲话也无妨,所以听着赵姨娘说着王夫人嫌她笨,就觉着王夫人有些吹毛求疵,只是在这个节骨眼上,也不好说什么,只道:“太太即不爱见你,你就在房里呆着,好好教导环儿,不许他和宝玉一样胡闹,不然,我一顿板子打死了他!”说了,跟着彩屏就走了出去。
赵姨娘看着听着贾政叫她好好教养贾环,忙答应了,拉着贾环就把贾政送了出去,自己折了回来,就把贾环抱在怀里笑道:“我的儿,你好好同娘争气,做个人样儿给你父亲瞧瞧,那宝玉有着千奇百怪的毛病,如今老太太活着还有人护着他,待得老太太没了,他还那样,我瞧你父亲还能忍他!”说了就在贾环脸上亲了一下。
却是贾政去到王夫人房里时,太医也到了,正替王夫人诊治。彼时王熙凤正陪着贾母退在别室等着,贾政少不得过来相见。贾母见了贾政,那是怒从心头起,冲着他就啐了一口,骂道:“你也有脸来同我说话!宝玉不过那么一点大的孩子,能有什么过失,你就打得他这样!还累得你老婆摔成这样,你就喜欢了!”
贾政脸上都是愧色,道:“母亲不知道,宝玉这孩子才几岁就毁谤先贤,若不教训教训,待得长大了,还不欺师灭祖,儿子也是为了宝玉好。”贾母冷笑道:“你说教训儿子是光宗耀祖,当日你父亲怎么教训你来着。”说着也不觉泪往下流。贾政又陪笑道:“母亲也不必伤感,都是儿子一时性急,从此以后再不打他了。”贾母便冷笑两声道:“你也不必和我赌气,你的儿子,自然你要打就打。横竖我连儿子也没指望上,还指望孙子不成!”贾政听得贾母这话说得重,忙撩袍子跪下,就要磕头赔罪。
王熙凤正在贾母身边伺候,看得叔父这样,不敢再近贾母的身,忙退在一边,又劝道:“老祖宗,这回子太太才摔了头请了太医在里头呢。”贾母听了这话,知道叫太医听着不好看相,这才罢了,方叫贾政起来。又过了片刻,里头的太医也出来了,贾政见是相熟的王太医,忙过去问道:“王大人,内子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