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宋毅醉意上头,正有些昏沉着。索性家宴也不拘些什么,就仰身斜靠着椅背,屈肘一手揉着额头,闻言,他遂笑了一声:“赏赐还带轮番来的,这我还是头一次听说,倒是有几分意趣。福禄,你进来一下。”
外间福禄忙打了毡帘躬身入内,却听他主子声音略带几分醉意的懒散道:“所谓赏赐嘛,也是图个喜庆和乐,光拘个三五个赏钱也甚是寥无意趣。福禄,咱此次归来也带回来不少京城的新鲜玩意,你仔细点去我库房里挑上几件,记得要不重样的,搁在荷包里,依次赏下去,哪个能恰拿到好的赖的,合心意不合心意的,全看他们的造化。”
宝珠眸子瞬间一亮,顿时拍手叫好:“甚好甚好!大哥这主意绝对是府上独一份的,我都忍不住想要看看他们得到赏赐后是何等惊喜模样了!”
闻言,宋毅眼眸睁开,看向宝珠方向淡淡笑着:“这有何难?走,大哥带你去。”说着竟前倾了身子双手撑桌面起了身,瞧那样子竟是当真要领了宝珠出去。
老太太忙制止道:“胡闹,外头又是风又是雪的,你又刚吃了酒发了汗,让外头的寒风一刮,那还了得?还想着带你妹子一块胡闹,你这当大哥的是越长越回去了。”
宋毅不在意的摆摆手:“怕甚?儿子身体健壮的很。再说了,大过年的不就图个乐子?欢欢喜喜自在些,也合了这喜庆的年节。”
老太太见阻拦他不得,只得一叠声的嘱咐外间的丫头婆子们过来给他们兄妹二人穿好斗篷戴好帽子穿上暖靴,再给他们分别揣上手炉,临出门了又再三嘱咐着切莫在外头待的过久,玩上一会就赶紧回来。
膳房里,也恰是酒过三巡的时候,往日里一干人等本就熟稔非常,如今坐在一块席宴一开,再三两海碗水酒下肚,桌上的气氛更是空前的热闹,说说笑笑的有,打打闹闹的有,有唱歌的,有唱戏的,有搜肠刮肚编故事的,还有做鬼脸讲笑话逗人捧腹的,不一而足,着实热闹的很。
福豆这会被众人起哄,要给大伙来一段昆曲,也是几杯水酒下肚,这小子也壮了胆,一起身也不扭捏,捏着嗓门翘着兰花指咿咿呀呀的唱了起来。他那一瞪眼,一撇嘴,一甩袖,一皱眉的模样,神灵活现的活脱脱就是个丑花旦,偏还不自知,便唱着便做出一副娇花般哀愁的模样,看的众人简直要笑趴在酒桌上。
“呀,你们这屋里头当真是热闹极了,大老远的就听得你们这里笑声喧天的,让人忍不住猜测着,柳妈妈这里可是有什么好事发生了?”
不期然膳房那扇虚掩的房门被人从外头打开,伴随着的是女子含笑的声音,众人忙定眼瞧去,随之前后进门的一少一老,不是老太太院里的冬雪和王婆子又是哪个?
众人眼里的喜意在此刻是肉眼能见的,毕竟照着惯例,冬雪姑娘她们此刻前来定是来送老太太的赏来了!
柳妈忙起身迎上前去,握住冬雪略有冰凉的手,心疼道:“天可怜见的,这么冷的天还劳烦姑娘你单独来跑着趟腿,可是我老婆子家做孽了!还有王妈妈,可劳烦您老人家跑上这一趟了,快都来进来坐上一坐,吃杯水酒,暖和暖和身子。荷香,赶紧的烫上两杯水酒,给姑娘和王妈妈端上来。”
听到柳妈喊荷香的名字,冬雪脸上的笑忍不住收了几许,却是止了步,柔声道:“柳妈不必令人麻烦了,老太太还在屋里等着咱们回去回话呢,所以就不在这耽搁了。我今个过来传老太太的话,咱膳房这一年来着实劳苦功高,所以今年特意都给大伙又多添了些赏,望红红火火的过个富裕年。”
听得今年赏银丰厚,膳房众人面上俱是一喜,连苏倾也不例外,暗暗猜测着这大过年的应该赏银不少吧?二两?三两?只望这赏银能多些才好,凑够了赎身银,她也好早些出府去寻回家路。
冬雪到底没忍住偷瞄了几眼苏倾,待见这个即将有着大造化的女人,只堪堪听了赏银丰厚就喜形于色,暗下皱了眉。她竟是输给了这般见钱眼开的庸俗女子?
待大家从冬雪那里接了赏钱,无一例外的齐齐惊呼,老太太今年也忒大方了些!较之往年足足翻了一倍啊!
柳妈接赏银的手都有些微抖,惊喜的好半会方挤出一句:“老太太竟如此厚赏?”
冬雪笑道:“膳房的辛劳老太太都是看在眼里的。要不为何每年的赏赐,咱膳房这块都是独一份的?就单单这一点就足以看出老太太对咱膳房的看重。且老太太也说了,咱府上也不兴苛待下人那套,多辛劳的就该多得,所以啊,这些个赏银都是大伙应得的。”
柳妈双手合十甚是感动:“老太太慈悲!日后咱们膳房定会更加努力的做好差事,肝脑涂地的报答老太太的恩情!”
冬雪又跟柳妈应承了几句场面话,喝罢一杯水酒过后,就跟王婆子动身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