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仍旧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就算他私底下发牢骚,可是若真有机会,他还是想要融入其中的。
沈光看着杨钊神情,便猜到了他的心思,这不就好比后世那些骤然暴富的暴发户总想着摘掉暴发户的帽子,融入所谓的上流社会,可是沈光却从来不信什么狗屁贵族就比平民高人一等的理论。
桌案上,放着的名刺不下几十张,而且都是用名贵的纸张所制,不但染了熏香,就连上面名讳用得也不是寻常墨块,甚至还有用银箔的。
这样的名刺,放在外面,足以叫那些逗留在长安城的落魄士子为之疯狂,可是沈光随意地一把抄起后,却是看都不看就扔到了两人脚边取暖用的兽吞铜盆内。
烧着银霜炭的铜盆里,这些名贵的名刺很快便冒出袅袅青烟,随后被付之一炬,空气中还有股特殊的混杂香气。
“沈郎,你……”
杨钊看着满不在乎的沈光,满脸的惊讶,而他内心亦是波澜难平,他怎么也想不到沈光是真的不在乎那些高门士族递来的高枝,要知道沈光只要应崔、卢、郑、李这四姓之约,那可就真的是名动海内。
“杨兄,彼辈高门士族在我眼中实在不值一提,杨兄亦是名门之后,又何需在乎彼辈。”
沈光是真的没把所谓的五姓七望当回事,封常清因为出身样貌,早年间经历坎坷,向来都不喜高门士族,对于门阀更是深恶痛绝,两人在延城时便曾说过这五姓七望和山东士族,沈光对于封常清的说法十分赞同,那就是自大唐开国以来,虽说五姓七望之说甚嚣尘上,但是自太宗皇帝开始,历代圣人都是十分厌恶所谓的山东士族。
沈光如今来大唐也有年余,对于开元以来的朝廷故事也算是听闻不少,再加上这段时间被杜甫逼着日夜苦读,自是清楚太宗皇帝修《氏族志》,最后受气不小,自那以后实际为四姓的五姓七望始终都是被皇室死死地摁着。
而本朝自开元起来,五姓七望可曾出过什么重臣,所以沈光敢肯定,李隆基必定是十分忌惮五姓七望,这打压可不比高宗皇帝和武周时差上多少。
“沈郎气魄,我不及也!”
看着化为灰烬的那些名刺,杨钊神情复杂地说道,今日这事情传出去后,沈郎的名声必定遭受诋毁,估计他也得受牵连,只不过他心中却隐隐有些感动,因为沈光这种行为,无疑是说他杨钊不比那五姓七望差。
“什么气魄不气魄,五姓七望不过冢中枯骨,还自恃门第高贵,简直不知所谓。”
沈光语出惊人,杨钊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可是这时候他也是被沈光勾起了胸中豪情,不禁道,“沈郎所言极是,本朝这五姓七望连个宰相都出不了,却自视甚高,果真是不知所谓。”
“杨兄,你如今为御史,得圣人看重,若是立下功劳,他日拜相亦未可知,到时谁敢说杨氏不是天下名门,更何况英雄不问出身,这所谓的五姓七望难道便是天生的高贵,我观史书,汉时这五姓七望又算什么。”
杨钊听了这话欢喜得很,虽说他手下党羽不乏阿谀奉承之辈,可没有人说过他杨大日后能当宰相,这位沈郎说话果真率直好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