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不要这么文绉绉的好吗,听起来真的累。
不对,你说明君?
就那个番婆子?
朕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朕夜夜批改奏折,亲历政务,忙的呕心沥血,居然比不上那个番婆子的任意妄为?
而且,朕好像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内帑的事……朕拨出去多少银子?”
王承恩眼珠子微动,心中默算,半晌之后答道:“万岁,前日已经拨付十九万三千两到关宁。还照您的吩咐,另拨四万二百两给东厂方正化公公,七万两给锦衣卫都督同知骆养性大人,协力组建蛮夷事务局。拢共是三十万三千二百两,内帑中还剩一百四十九万有奇。”
老子的钱啊!老子的零花钱啊!
那个番婆子一声不吭就把朕的钱全给败光了!
王承恩察觉到朕脸色不悦,不过他一定是以为朕不满他的僭越之言,但朕真正生气是朕的内库啊!
朕宝贵的内库啊!
朕承认,前面的什么狗屁“亮铜”,“纯铁”,“真钢”的评价,也让朕心里窝火,但这些有内帑重要吗?
可是朕不能表现出来,毕竟动用这钱的命令是从朕的口中下达的,几日之内就变卦,尤其是还涉及到钱,有损皇帝的威严。
更何况,花出去的银子像泼出去的水,东厂和锦衣卫虽然是朕养的狗,可你见过谁家的狗吃了肉还肯吐出来的?
至于关宁军,若是发饷被追回,那帮丘八真的敢反。
也罢,这次算栽在这个番婆子手里,下回可一定要严防死守。
“承恩,你去光禄寺替朕看看,朕的一了百当和开水白菜预备得如何了,回来顺道再给朕捎两个梨子,要冻过的。”
越想越气,再不来两个冻梨消消火,朕就要被气的炸膛了。
王承恩诺了一声,垂下头,不敢看朕的目光,退出了书房。
确认他们走后,朕站起来,从身后的书架中抽出一本医书,伸出手掌,在掌纹之间看到山楂,石崩两个字。
翻到两味药对应页数,在医书的那两页上,分别写着两本书的名字,朕从书架上找到那两本书,搜出两张藏得极其隐秘的纸条。
扫视一眼,朕沉吟许久,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多吃蔬菜?多喝茶?”
看完第一张字条后,朕视线重新上移,看到了一开始的问候。
“洛阳哪来的海,等等,你这番婆子在骂我!”
朕很确定,朕的吼声一定贯彻云霄。
不好,朕赶紧收好字条,冲到门口,打开门探出头去,果然,那两个在门外等候的长随一脸惊恐的看着朕。
朕尴尬的吸了吸鼻子:“你们两,过来。”
大气不敢喘的两人赶紧跑过来:“陛,陛下,有何吩咐?”
“去告诉光禄寺,今天的一了百当,换成珍珠翡翠白玉汤,再多备几个素菜。”
“这个拿着,赏你们俩的,过年拿去买酒喝。”
朕抛了一锭碎银,两人叩着头领了,千恩万谢的走了。
重新关好门,将第一张字条丢进炉子,煤球上的火苗舔舐着纸张和娟秀的小楷,看到焦黄的灰烬卷曲破裂后,朕打开了用星号标记的第二张字条。
星号,意味着纸条上记录了重要的正事。
神权和皇权?
“这问的,不就是三武灭佛的旧事吗?”
略略一思索,朕展开一张宣纸,把旧唐书、资治通鉴的相关章节摘抄上去,你不是明君吗?自己去翻书去啊。
准备把字条放进暗格时,朕闻到了门外午膳的香气。
“红酒和肉……”
嘴里泛起白面包和清水的涩味。
啊,这个可恶的番婆子!
经过剧烈的心理斗争,朕还是挑了一支狼毫,蘸着几乎要冻住的砚墨,在宣纸上写下一个个蝇头小楷。
“因为那些僧人既不肯种田,又不肯交税……”
“几位皇帝对佛教的做法,是暴力清缴,毁坏佛寺,命令僧侣还俗。”
“你们一开始,不也把神子钉在木头架子上,不也砸过圣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