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冯,给这小兄弟找地方换换裤子,这大冬天的再拔出毛病来。”
老乘警这样对跟在他身后的列车员说。
列车员是个三十出头的丰腴女人,胸前极为壮观,看着我裤子上的那一大滩湿迹,嘴角弯了弯,却没说什么,让我带上行李跟她一起走。
两人把我带到列车员的休息间。
女列车员躲了出去,老乘警却坐在一旁没动弹。
我刚脱了湿裤子,没等换上,老乘警突然说:“刚在前面车厢捉了两伙扒手,都交代说这边车厢有人摆道霸位。”
说这话的时候,乘警虽然脸上带着笑,可眼神却在审视着我。
我茫然地回望他,用神情表明我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老乘警也不以为意,笑眯眯地继续说:“刚才有六个人跳了车,至少当场压死了三个,剩下三个也不见得能落好,扒手说咱们这趟车上出了真佛。小伙子,你认识这位真佛吗?”
我无奈地说:“同志,我听不明白你说的这些,我不认得什么佛,我也不信这些。”
“不信好啊。你还年轻,这些封建迷信,邪门歪道的东西,离得远远的才好。”老乘警拍了拍我的肩膀,“我叫高全有,以后坐这趟车,有事尽管找我。”
这种老警,在火车上干了半辈子,江湖道上的东西怕是比那些自称的江湖人还懂得多。
不过他拿不准我的身份,没法随便拉人,只好拿话点我,示意我在车上安份点,不要惹事。
“谢谢高同志。”我瞄了老乘警的脸色一眼,便问,“高同志,你最近是不是总感觉腰痛背痒,去医院还检查不出毛病?”
高全有饶有兴趣地打量着我,“呦?看不出,你还是个医生?”
“我不是正经的医生,就是学了些看外路病的本事,这次去金城,就是想凭这本事挣钱立足。你这毛病是冲了风邪,要是信我的话,我可以给你处理一下,减缓症状。”
“你要怎么给我处理?这火车上可是要什么没什么。”
“有白酒就行。”
“有点意思,你小子这眼睛,比扒轮儿的偷儿都贼。”
高全有从内兜里掏出个扁酒壶来,拧开抿了一口,心满意足地叹了口气,“跟车的时候不让喝酒,就只能寻空偷偷抿一口,跟特么的做贼似的,挣这几吊破钱也是不容易啊。省着点用,没多少了。”
我接过酒壶,轻轻晃了晃,又对着壶口闻了闻,赞道:“好东西,正经的纯粮酒,劲大,烧口,但不上头。”
“识货啊,小子。”高全有嘿嘿笑道,“这是金液酒厂窖藏三十年的原酿,一般人想买都买不着。”
我把酒倒在手心,两掌一搓,掌心处便晃起蓝幽幽的火焰,“转身低头,把脖子露出来。”
“有点门道!”
高全有眯了眯眼睛,转身低头,大大方方地把脖子露出来给我,完全没有防备的样子。
可事实上,他在低头的同时,右手却伸进衣兜里。
那里面有一把手枪,制式五四,从痕迹重量来判断,满舱压膛,枪口正对着我,随时可以击发!
如果我有什么不轨企图,就算可以伤了他,也一定会在第一时间遭到他的致命反击。
这个老警察比亡命之徒还亡命之徒。
可也只有这样带着五分匪气的乘警才能镇得住夜班列车上的鱼龙蛇鼠。
我抬掌拍在他的大椎穴上,轻轻一揉,掌心的酒焰便呼啦一下顺着穴位钻了进去。
然后,抬手,退后。
“哎哟?哎哟……哎哟!”
高全有连着哎哟了几声,动了动背,伸手掏了掏,又捶了捶腰,转身看着我,露出佩服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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