缚。她一时失力,向海面坠落而下。在即将掉入漩涡之时,她的腿被一只触手缠绕,再次被吊在了半空。
她调动长剑刺向飞舞的触手,那触手仿佛脱敏般躲闪着,没有之前伤痛强烈。
“别晃了!都快吐了。”望为冲着那怪物吼出来,心想还好没吃春赫给的馒头,不然真的会吐得很惨。既然如此,她用左手去够被血浸湿的衣服,用食指狠狠蘸了几下,然后在右手手心艰难画下一道符。
她狠狠吞咽了一下干哑的喉咙,道:“以吾之名,奉咒急行。弱覆雨,此方圆,杀!”
本来周身被大雾遮蔽,忽然之间,那些雾气顺着望为的符咒都被汇集,流向怪物的上空,顺风抬升,凝结成一片巨大的云。
那云呈现暗红色,当中有闪电穿梭,有即将骤雨倾盆之势。顷刻间,在那片云覆盖的天空下,刹那间下起了暴雨。
那怪物全身猛烈在海中翻腾,海浪滔天,快要没过那朵红云,可那云没有受到任何干扰,依旧送来源源不断的弱水之雨。怪物的外皮被暗红的雨水蚕食腐化,它痛得将望为直接甩了出去,望为全身脱力,被它甩向远处的海中。
她落入海里,身体不受控得向下沉,此时的她无力挣扎,只能任由海水压着她坠向看不见的深渊。
都说神不能立于沧溟之上,那下面呢……
望为还在找那传闻的文字漏洞,挣扎搏杀了如此之久,她可不想莫名死在这个地方。不然,之前做的所有努力,不都亏了吗?
轻轻侧头,她瞥见了一具身着竹青道服的弟子,在自己的不远处漂着。身上被戳穿了几个窟窿,裸露出来的皮肤也被弱水腐蚀,看不出长相,但大概率已经死了。
她还有未完之事必须要做,她不能死,绝不能死。
几天之内,从天界的八重天坠入海界深渊,这世上应该没人比她去得远了,望为自嘲地想道。
意识在逐渐沉沦,身体在不断下坠。最终,她还是昏死过去。
……
“吱——吱——”
巨舶成功靠岸了,庞然大物带着锈迹斑斑的伤痕,载着大部分玄门弟子,风尘仆仆地抵达终点。
这里是涿光山,天阖门所在之地。
他们终于安全了。
此时,涿光山后山,藏在林间并不起眼的山阶上,飞身而下一道身影。
那人身着竹青道袍,袖口衣摆皆绣赤色火焰暗纹,颇像湘妃竹泣落的血泪。他戴着一张只遮住下半脸的红铜面具,看不见任何情绪。
只一双看尽世俗的眼,藏在面具与垂落的雪白的发丝之间。若此时阳光大好,便能看出他瞳孔如琥珀般清透,似烈火般灼亮。
他停在了海岸附近的上空,以一人之形立于巨舶面前,也丝毫不逊色。只见他默念咒诀,双手结印,掌中一道光解除了舶上覆盖的薄雾。
梦境就此结束,即将迎来新生。
过了片晌,弟子们陆陆续续从巨舶内走出来,他们从梦中成功苏醒了!有些弟子为劫后余生感到欣喜,而有些则并不觉得这趟旅程有多危险,反而三两并肩同行,还有说有笑地分享自己方才梦到了什么。
舶舱内,春赫率先清醒,她敲响了其他几位长老的房门,听到回应后,她准备去看看霍逢的情况。路过甲三十六时,她看了眼房门,发现有异。
她火速走到霍逢房门前面,敲响了房门,可是没有任何动静,反倒是隔壁甲三十六的门,打开了。
“神君,你怎么在这儿?你没事吧!”春赫急忙上前查看。
霍逢神情复杂:“……你看到莫为了吗?我们方才在一起,她消失了。”
春赫眉头微蹙,她看向霍逢身后的方向,房间内果真空空如也。她进门纠察细处,发现铜榻、桌案和房门皆有磨损痕迹。又发现地上躺着一堆断了的藤条和木锥。
春赫转身询问:“这是什么?”
“这是莫为做的机关,中途可以将她唤醒。”
“什么?她中途醒来了?”春赫大惊失色,“怎么能让她醒来呢?这、这……她……”
“她会怎么样?”霍逢看着春赫的表情,心里颇有些自责。
“……会遇到我们前所未见的怪物。”
方才霍逢一睁眼,就没有看见她。门没有被解锁,人却凭空消失了,放在自己手边的配剑也不见了。
毕竟中途醒来这方法,最初是他先提出来的,他的本意是希望莫为将自己推出去,却没想到她真的只执行了一半,如今下落不明。
而且霍逢能感受到,她的求生之念强烈非常。若是在梦中无知无觉地死去,恐怕只会让她更难接受,无论结果也会搏上一搏。
没有尸体,就不能代表已经死了。
“她是我见过修为最高深的人,和我门的那位师叔祖不相上下。她如此厉害,做下这个选择,应该有她的道理吧……”春赫并没有很多底气。
霍逢忽而抬头,语气坚决:“大长老,你先去查看一下其他人是否都安全抵达。”他顿了一下,“莫为的事,交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