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且不说女子身体扛不扛得过冰寒,刚入秋的天气,就算是京都大户,谁家冰窖里也不会有能泡三天冰浴的冰,这小姑娘运气好,赶上公子发寒疾,一池子温泉硬是成了冰泉,也亏这姑娘习武,身体底子好,在冰水里连泡三日,不冻死也要落下病根的。
平大夫问:“姑娘可与姓温的结仇?”
雪狼被问得一头雾水,挠挠脑袋,有些茫然。
是他多心了,小姑娘小小年纪,能与温老怪结什么仇,将脉枕收回药箱,合上盖子,一个端着药的小药童走了过来,药碗正冒着热气,平大夫出声道:“把药喝了。”
“多谢平大夫。”小姑娘很爽快,喝得毫不犹豫,很少有小姑娘喝药这么干净利落的,只见她眉头不带皱一下地干了药碗。
小药童看得抽抽嘴,药是他煎的,有多苦他知道,闻着都难闻,别说喝了。
把空药碗再放回到小药童的托盘里,雪狼也朝他道了一声:“多谢!”
府里没有女眷,丫鬟、侍女、婆子、嬷嬷都没有,小药童从没有被一个姑娘这么客气地对待过,脸一红,躬身回了一句,“姑娘客气。”转身下去了。
大概是在冰水里泡太久,风寒也未见好,雪狼塞住的鼻子一直没有通,药味她自然闻不到,失去味觉最大的好处就是不管喝药还是喝水,都可以当成玉液琼浆。
对面前的老大夫,雪狼没有防备,要害她,自然不用费心救她了,对她心存善意的人,她自是满心感激的。
平大夫眉心一松,身为大夫,对听话的病人很是顺眼,旁的不说,主院里那位他们家公子,寒疾断根很难,没有特定的药,实难痊愈,发作起来太折磨人,汤药这些年没断过,公子平日里对人客客气气的,喝药的时候恨不得装死。
雪狼的肚子“咕咕”地叫唤了两声。
“饿了?!”平大夫勾了勾胡子。
雪狼点点头。
“从院子出去右转,穿过石廊,找个子高高的男子,叫蓝钰,管他要吃的去。”
“哦,谢平大夫。”雪狼拱手一笑,转身离去。
从院子里出去右转就有三条道,择了右边的一道,走了一阵,没瞧见石廊,雪狼怀疑自己走错路了,想找个人问路,四下空无一人,寻了半天也见半个人影,她体力不济有些累,撑着一边的石壁,抬眼看见一座假山上巨大的亭子里有个白色身影,这几日她没怎么吃东西,饿得两眼发晕,有一瞬间,她以为自己眼花见鬼了,揉揉眼睛,仔细看了好一阵,那白色身影仰躺在椅子里,总算是见着个人了,她松了一口气,慢慢走进亭子里。
入秋的夜里已经微微有些凉意,但也没必要披着夹层的披风吧,乌黑的头发随意地散着,他的脸色很白,月光斜斜地照在他脸上,笼上一层薄薄的清寒,他闭着眼睛,睫毛浓密长翘,鼻子高挺,嘴唇很薄,颜色有些淡,看上去有些病容,这张脸太精致,若非他的身量是女子无法企及的高度,雪狼会觉得他是个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