臾东街安静得出奇,从琰王府往皇宫,这里是必经之路,这条街是主街,街道宽阔,若是大规模的正面攻击,这里一定是首选,早上,西琅便是在这里遭遇的刺杀,上午的动静很大,或许连地上的血迹都还没来得及清洗,雪花飘飘洒洒,这会儿又被雪薄薄地铺上了一层。
在街尾隐蔽的角落里,停着一辆黑色的宽大马车,若不是正月十五的月亮如此明亮,马车会被牢牢地隐在暗夜里。
马车车帘微微掀开,露出了琨王李陌汐白皙英俊的脸,望了一眼天空月满如盘,又是月圆之夜。
“元顺。”李陌汐轻喊了一声。
一边车辕上一身黑衣的长随打起车帘,低声应道:“属下在。”
“什么时辰了?”
“回主子,亥时了。”
李陌汐不再说话,闭上了眼睛,元顺瞧着面如冠玉的男人眉头微皱,浮起一丝淡淡的清寒,元顺目光朝下,放到他手里那张鎏金面具上,主子似乎很在意这面具,也不见他戴,每当他这样拿在手里时,便是他思虑不顺的时候,这是什么开始的习惯来着?好像,就是这一、两年的功夫。
元顺无声地放下了车帘,思绪不受控制地歇不下来,元顺是内官,打小就净了身侍候李陌汐,因为上官皇后嫡出的身份摆在那里,大概还有顾念信陵王上官渡助先帝靖武爷起势的情分,李陌汐自幼受宠,即使是先帝四处征伐那会儿,也喜欢把李陌汐带在身边,天家的孩子没有蠢的,贼精贼精的,一个赛一个的聪明,元顺觉得是他家主子对那个位子不甚在意,性子也更为跳脱活泛些,面对靖武爷时,亦是祖父先于君上,上位者儿孙再多都是孤家寡人,历来亲情缺失,对于他家主子的那点亲近,就让靖武爷觉得格外珍贵,或许正是因为如此,能不能继承那个位子两说,毕竟,还隔着儿子辈不是,李陌汐却是他这一辈中最得靖武爷喜欢的一个。
可是,靖武爷驾崩得太早,江山是打下来了,未来得及坐稳江山。
元顺缩了缩脖子,觉得自己想多了,侧身看看隔着的车帘,好在他家主子这两年总算是沉下来了,差事办得一桩桩漂漂亮亮的,在圣上面前也很长了几回脸,就是有镇国公和丽贵妃护持的璃王,也没能越过他家主子去,他跟在李陌汐身边多年,虽是主仆,虚长主子几岁,只觉得这两年,他家主子成熟得有点快。
马车中的李陌汐,手指来回地摩梭着那张面具,平整光滑,那有些沁凉的温度由指尖直直地传进心里,不错,这就是李陌煊惯戴的那张鎏金面具,覆上这面具,李陌煊便是公子聿。
李陌汐无数次的想过,若当年留在母亲身边的是李陌煊,那他又是怎样一番光景呢?他与李陌煊是同一张脸,在留下谁,送走谁,其实是很随性的,人的出身,别无选择,所走的路,也无从选择吗?会不会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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