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仗着我对你的信任将那沈随心大喇喇弄进府里的时候可曾记得一日夫妻百日恩?若是你但凡惦念一点夫妻之情,又怎么会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硬要上赶着来折腾?沦落到这般田地再说这些无谓之词,你不觉得已经太晚了吗?”
“舜娟,我……”
“你不要叫我的名字,没得让我听着恶心!”
李舜娟好歹也跟汪展鹏做了大半辈子的夫妻,哪里不知道对方的品性如何,自是明白眼下里能说出这样的话绝非他的肺腑之言不过是权宜之计,便是压根再懒得多听半句,就直接冷冰冰的打了个正断——
“汪展鹏,既然已经到了眼下这份田地,索性我也与你打开天窗说亮话,那个混账东西是个死性不改的,闹出了当初那档子事也没有半点悔过之心,便是这还没踏进楚家的大门就又闹出了与人私通的事儿,楚家不知道从哪里得来的风声正是一步步的紧逼,如此,又哪来的什么事情都差不离过去了?”
“那,那个混账东西!”汪展鹏显然没有料到这一茬儿,便是忍不住变了变脸,然而紧接着下一秒又飞快的意会过来,倒竖着眉毛抛下一句,“你,你就是为了这么个混账东西对我下狠手?俗话说的女不教母之过,那个混账东西不成器又干我什么事?!”
“若没有你苦心将沈随心带进府由得她在府里兴风作浪,她汪紫菱能生出这样的胆子?能有恃无恐的一而再再而三的干下这等不知羞耻之事?”
看着汪展鹏被自己一句话给堵了回去,李舜娟并不觉得有多解气。
“不过你说的没错,女不教母之过,她之所以这样目中无人无法无天,这其中也少不得有我的一分责任在,便是眼下里,我不就是在想着法子找补么?”
“你……”
“京城里贵人多规矩多,这孩子既然铁了心要一条道儿走到黑,便是怎么都再留不得了,可甭管怎么说她总是我十月怀胎,从我身上掉下来的肉,要我真的拿她怎么着我又实在下不了狠手,如此,也就只能找上身为阿玛,又作为始作俑者的你了。”
“你,你想怎么样?”
“你久病在床太医都说无力回头终是撒手人寰,而作为孝女的汪紫菱肝肠寸断从而病倒甚至一命呜呼,这也不算什么稀奇的事儿,到时候去了这汪家二小姐的名头,无论她再干下什么混账事也不至于再给汪家,给绿萍带来什么灾祸,给她一笔银钱让她随了那费云帆而去,则也算是全了她的念想,全了我们最后的一丝母女情分。”
看着汪展鹏越瞪越大的眼睛,李舜娟显得尤为的平静。
“至于你,背后算计李家,背后算计我,无论是作为女婿还是作为丈夫,你都不可饶恕,因着你的小心思让沈随心那个贱人白白的祸害了紫菱,发挥最后一点余热让她最后得个好名儿,顺便堵了楚家人的嘴,也算是你将功补过全了你作为女婿,作为丈夫,作为阿玛所欠下的债。”
“你,你,李舜娟,你,你这是谋害朝廷命官,你,你不要以为有李家在后面兜着就万事大吉,谋害朝廷命官,到时候你也得跟着我去陪葬!”
“一把年纪的人了,竟还如此的天真。”
看着汪展鹏死到临头还不知悔改,大有一副拉着她一起去死的模样儿,李舜娟不由得为这么多年来自己识人不清划过了一丝自嘲的笑意,连带着目光越发的冰冷。
“你以为你真是政绩出挑为人出众才得以被调任进京么?没有李家你什么都不是,而你既然你拿着我李家的恩德调转枪头来算计我们的李家,我难道还不能拿着我李家的匹国之财去寻求别的靠山么?”
“你……”
“这个世界上什么都讲利益,要想旁人将你放在心上着紧着你,你就得有着旁人所不及的可图的利益,换句话来说,只要我李家一日不倒,便是你汪展鹏死上一万遍我也照样安然无虞!”
“李舜娟,你会有报应的,你会有报应的!”
“我李舜娟身为福建李氏的女儿,便是这辈子什么都不做什么心都不操,都能安荣顺畅一世,却偏偏因着你的花言巧语和你的别有用心甘愿下嫁于你,用着李家的力量来助你一步步高升,到头来落得这几乎家破人亡的局面,这已是我识人不清教女不淑所得的报应,同样的,你的报应自然也别想躲过。”
无视汪展鹏拼着最后的力气不住的挣扎,和不绝于耳的声声诅咒,李舜娟淡淡的朝底下人挥了挥手——
“来人,伺候老爷服药。”
看着底下人端过一碗热乎乎的黒汁子直接撬开汪展鹏的牙关灌了进去,李舜娟下意识的别过了眼转过了身,而就在即将跨出寝室的时候,却又只见她顿下脚步最后抛下一句——
“一日夫妻百日恩,不管你对我如何无情,我总是不忍心让你一人在底下孤独无依,自是总会叫那沈随心去陪你的,如此,你便安心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