纠结,只想着若是对方是个乖觉的,大家相安无事也不是不能,然而她却没有料到不过短短几日的功夫,宫中的动静就让她飞快的推翻了自己的这番想法——
“你是说那钮祜禄玉柔出事了?出了什么事儿?”
“说起那钮祜禄玉柔也算是个不简单的角色,底下人传来的消息皆说那钮祜禄凌柱是个没什么心眼的平庸之辈,在前朝混迹了这么些年且有钮祜禄这个大姓撑着也不过混了个四品官,家中亦是不至于窘困却也不怎么殷实,然而那丫头进宫不过短短数日,却像是散财童子一般将储秀宫内外打点了个遍,且还将手给伸到了永和宫,直叫近日里德妃娘娘传召她越发的勤快。”
想着自家主子对那钮祜禄家的秀女来得如此上心,身为贴身嬷嬷的李嬷嬷方嬷嬷当然没白闲着,短短几日的时间就差把那钮祜禄玉柔的品性家世种种查个底朝天,更别说在宫中闹出的幺蛾子,第一时间就捅到了舒兰跟前。
“宫中那些个奴才原就多是风吹墙头草哪边旺就往哪边倒,眼见着这丫头如此得德妃娘娘青眼,自是少不得阿谀奉承借机讨好,连带着秀女之间也皆是多给她几分颜色,然而原先也被德妃娘娘传召过几次的耿德金之女耿氏却偏偏是个木讷的,便是一个不让一个不休的,可不就闹起来了吗?”
“耿氏……”
方嬷嬷语速飞快,舒兰的脑子也跟着转动得飞快,且十分精准的抓到了其中最为关键的部分——
不得不说这陡然而来的一出确实是出乎了她的意料之外,原因无二,虽然生下弘历之后钮祜禄氏身份大不如从前,入主内宫之后打理起宫务亦算是井井有条,看得出是心有丘壑之辈,可刚入府那几年却还是十分乖觉的,除了那该分得的每月的几日侍寝之外,几乎就没什么存在感,这也是舒兰之所以并未对其特别上心的主要原因,如此,听到其像是变了个人突然这般长袖善舞,她自是倍感诧异。
其二,不管是因着身份资历皆浅二人只能抱成团,还是耿氏确实不争不闹来得好相处,在舒兰的印象中,钮祜禄氏和耿氏向来是一副好姐好妹的模样儿,便是除了她这个嫡母之外,弘历对耿氏也是素来来得敬重,钮祜禄氏亦是帮着荒唐得不行的弘昼擦了不少回的屁股,如此,听到不是旁人偏偏是这二人生出了嫌隙闹出了幺蛾子,舒兰自是更感意外。
“能这么短的时间就把消息传到了宫外,显然这闹腾的动静并不小,说说吧,究竟是怎么回事?”
人还是那人,历经了上一世,舒兰压根就不相信是这二人生来犯冲互看不对眼,钮祜禄氏和耿氏虽说得了德妃青眼却都不是什么家世样貌出挑,会挡了旁人生路的角色,她也不相信会有谁蠢得会在快成精的老爷子眼皮子底下弄出什么挑拨是非唯恐天下不乱的幺蛾子,然而在皇家之中过活得久了,她同样也不相信什么劳什子事有巧合。
“回主子的话,这话得从前几日秀女们之间传出来的闲话开始,您是知道的,这女人多了就少不得你一句我一句的来得热闹,聚在一起不是聊衣裳就是聊首饰,那耿氏虽说其父官职并不如钮祜禄凌柱,放在前朝也不过是个寂寂无名之辈,可身为内务府管事总归还是油水颇多,家境自然就相对要来得殷实些,便是那耿氏外貌不出彩才艺不出挑性子不出挑,衣裳首饰却都是好物件儿,众人聊着聊着就将自然而然的将话头扯到了那耿氏身上,而原本这样聊过就算了,却是谁人也没料到隔了不过几日就传出了那耿氏的闲话,说她面上看着纯良暗地里却没少指摘旁人寒酸,而那耿氏又不是什么能言善辩之辈,便是没两天的功夫就受足了脸色直接被排挤孤立了。”
“然后呢?”
“这人一多闲话就多事儿就多,原本大家就都是竞争者,一帮子人里头闹出点小脾气闹出点不对付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儿,等再过个几天被旁的事吸引了注意自然就小事化了了,然而那耿氏却是个倔脾气,想来也是其父身在内务府有点子门道,不知道怎么的就将源头扯到了钮祜禄氏身上,这不,二人便就你一言我一语的争闹了起来,推搡之下更是齐齐落了水,捅到德妃娘娘跟前,似乎是说要将那耿氏逐出宫呢!”
“这么说,那钮祜禄氏倒还真是个不简单的。”
听了这么一通舒兰总算是扯明白了来龙去脉,而真要说起来,这也确实是十几岁的耿氏能干出来的事儿,只是问题在于,这钮祜禄氏花这么多心思将耿氏挤走是想做什么?总不会这厮也是重生而来想要排除竞争对手吧?可如若真的是重生而来,她难道不应该知道耿氏是盟友而非敌人,反倒该好好拉拢物尽其用吗?
舒兰一边叩着桌案一边皱着眉陷入了沉思,死活没想明白这是个什么意思,方嬷嬷和李嬷嬷则垂着头不出声只怕打断了自家主子的思绪,便是谁都没有注意到原本躺在床榻上睡觉的弘晙景娴两个小包子一早就睁开了眼睛,听完了这么一通之后,望向紫禁城方向的眼中齐齐闪过了一抹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