岐阳的街繁华依旧,马车一路驶来见着街道两边的茶坊、酒肆、客栈连绵不绝。
还有些撑着大伞的小摊子,突兀衡出的飞檐,高高飞扬的商铺旗帜,川流不息的行人,以及行人脸上惬意的笑容,不知不觉中,马车里的人舒心了不少。
随着一道声音打破了这宁静:“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凛渊敏并未回答她的话,而是反问道:“你看这岐阳,百姓生活得如何?”
那人瞧了瞧外面的行人,答道:“生活富足,充实愉快......”
不待她说完,凛渊敏又道:“那是自然,这里是翼族帝都,天子脚下。但这里只是我们可以看见的,还有那些我们看不见的。九岁那年我去人族为质时,恰逢冬季,从岐阳到衢关,你猜我看到了什么?”
“什么?”
她平和的道:“岐阳的街,冬季如春,仍然是繁华热闹,百姓皆裘袄裹身,但衢关却门户紧闭,地面铺着厚厚的白雪,一个脚印都没有,街头那些冻死的饿死的乞丐随处可见。”
凛渊敏的声音带有一丝难以言说的意味:“同为翼族子民却是如此不同境遇,我同情却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
凛繁姝瞠目结舌,脱口问道:“竟有这样的事?”
凛渊敏淡淡道:“我们是翼族公主,住在翼王宫里,自然不了解民间疾苦,若非亲眼看见,我也不敢相信。虽然我们不缺衣食,可只因我们是皇族,不见百姓之苦,可即便为公主之身,也不得受人左右,自身难保。”
“因为各族征战不休,为了打仗,多少人家与亲人阴阳相隔,有点钱的被搜刮殆尽,没钱的就被迫上战场,受苦的都是百姓。打到最后胜负难分,大家都不想打了,又相互示弱,送上自己的亲子女做礼,美其名曰:议和。”
凛繁姝多次躲避凛渊敏的目光,虽然凛渊敏未盯着她看,但不知是何原因让她不敢直视。
凛繁姝多番躲闪最后仍鼓起勇气打断她道:“王姊,我知道你幼年离族一定吃了不少苦,但是我们是翼族公主,父王的女儿,我们肩负着为父王分忧的重担,以一人之苦换全族之甘,牺牲小我成全大我,这不是应该的吗?”
闻言,凛渊敏缓缓转过头看着她,讥笑道:“可是你以为这就完了吗?等新的君王登基,又继续搜刮民财,时刻准备打仗,有一点风吹草动便是宣战的理由,后来又到了死循环,因为这是乱世,总会有一个人出来一统天下,自然人人都想成为那个人。”
她问向凛繁姝:“你想称王,那若是你,你会怎么做?”
凛繁姝颤颤的道:“此状的原由只因天下分割,绯洲九族各自为政,最好的办法就是一统天下各处。”
“若是这样,应先从最弱小的下手,杀鸡儆猴,每占领一地便屠城灭族,不给丝毫起死回生的机会,先结束这乱世纷争,再休养各地民生。”
在她说出这番话之前,凛渊敏只觉得她心狠凉薄,碌碌无为,自此话出口,她方才领会,这几年不止是她变了,凛繁姝、凛风吟......他们都变了......
屠城,说起来是毫无波澜,可真正要屠尽一城,是有多少血流成河?多少尸横遍野?
当权者只想过如何维护自己的政权,却从未想过这高位之下,那些作为垫脚石被他们踩着上位的尸骨亡魂,众人梦寐以求的那个位置,被无形的血腥萦绕着,只叫人恶心。
凛渊敏深吸一口气,道:“结束乱世纷争是必然之势,但恃强凌弱不仅会给其他人报团取暖的机会,杀鸡儆猴也只会失去民心,做是要做,但不能如此歹绝。”
“为王者,民心在首位,能力则是其次。一个君王若是连民心都得不到,无论多么出色都不会有人信服,又有何用?”
凛繁姝并未有质疑,只谦逊问道:“若不如此,还能有什么办法?”
她并未正面回答,而是掀起帘,侧目着窗外,看着这些子民:“单拿父王来说,我们是父王的子女,他对我们只是小爱,翼族数几十万人,皆是父王的子民,父王对他们则是大爱。”
“父王舍小得大,以与子女离别之痛换来这里的百姓生活乐足,这些都是父王的功劳。说一句大不敬的话,若是翼族势弱,父王无力治国,不得不像水族一般献上贵女,否则便战火不止,生灵涂炭又是父王的罪过。”
凛繁姝闻言,若有所思。
她继续道:“翼族强盛是其次的,最重要的是百姓爱戴父王,无论父王做什么样的决定他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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