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泌有些心疼的说道。
张说咳了一阵后,缓了一口气说道:“小友今日来此,不仅仅是来看望我的吧?”
宦海浮沉几十年,曾经出将入相的老官吏张说,这点看人的本事还是有的。
李泌嘻嘻笑了几声,就盘腿坐在睡榻上说道:“老友就是老友,说话这般直接,那就没必要拐弯抹角了。”
张说一乐,道:“有话快快说来,说完后我给你讲讲当年我在边关打仗的事情。”
于是,李泌把自己那个印书计划说了一遍。
最后,李泌道:“求一恩旨,请圣人恩准刊印御赐一书,并准许在封面上印有恩泽众生,普惠大众八字。最好这八个字是圣人亲手所书。”
这事很难吗?若是放在别人身上,势必比登天还难。可要是放在张说身上,那就简单的不能再简单了。
于公,李泌刊印御赐书籍,是给大唐的文化建设增砖添瓦。于私,李泌这就是给玄宗散布雨露,让皇恩广布人间。
所以,自持对玄宗还是十分了解的张说,对李泌说道:“此事不难,就是小友自家去求陛下,陛下也肯恩准。”
“老友这是答应了?”
张说点点头,算是答应了下来。从玄宗做太子时的侍读,到大唐的首席宰相。虽说这中间多有磨难,可玄宗到底没有舍弃他,还恩惠有加,所以这点事情还是难不倒他的。
“我这就修书一封,让郑镒明早上朝时带进宫去,小友就在家等消息吧。”
郑镒,李泌知道这人是张说的女婿,也就是得泰山之力,一下子从九品官升到了四品官,引得玄宗发火的那人。
不过,看在张说的面子上,玄宗没有免了郑镒的官职,还是让他在吏部任职。
不一会,张说就伏在卧榻旁的矮桌上写好了信,并让一名仆人拿去送到郑镒府上。看到仆人离开后,张说才笑着说道:“小友这下放心了吧?”
李泌嘻嘻笑着,给张说倒了一杯水后才说道:“老友若是讲你在边关打仗的事情,有一个人是必须听一听的。”
“是何人?”
“李嗣业,未来的神通大将。”
这一天,李泌和李嗣业两人在国公府呆到很晚才走。
看到送他们回修行坊的国公府侍卫离开后,李泌对李嗣业说道:“张公年少时也和你这般实在,做了边将以后,杀敌时也能做到奋不顾身,不惧生死。就是做了这宰相以后,慢慢变得自大起来,且做事时不管不顾,让人抓了口实,差点要了他的命。”
“小先生说这话的意思是,若是有一日我做了边将,就要学这张公那样,杀敌时不惧生死,对吗?”
“有这个意思。但我要告诉你的是,人都是会变的。官职变了,地位变了,心也就变了。所以,我要让你记住的是,做一个正直的人,一个善良之人,一个勇敢的人,一个视保护天下生民为己任的人。”
“小先生,嗣业铭记小先生今日对我的教诲,这一生一世都做这样的的人,至死方休。”
“你哪有那么容易死?不过,你还要记住书院和书院的诸位先生才成。”
李嗣业一听竟然不高兴了,赌气般说道:“小先生,嗣业没家,这书院就是我的家,诸位先生在嗣业心里,早已经如同家人一样。我就是再怎么样,也不会忘了家人吧?”
李泌一听赶紧说道:“好好,记住就好。咱们回家吧。”
说完,李泌推开了虚掩着的院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