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8）

    高原双手，薛永单手不约而同翘起了大拇指。没多长时间，肖剑和这位解放军的孩子成了好朋友，还把同宿舍从兰州考来的朱解放介绍给他。高原一听朱解放的家在兰州军区，就带着神秘和向往，问对方许多自己根本不熟悉的事情，谁让本少爷从小到大都生活在东部大军区，西部什么样一点儿也不知道。朱解放不说则已，一说就从胡宗南进犯延安开始，由晋绥军区和陕甘宁晋绥联防军组成西北野战军，粉碎蒋匪军速战速决的阴谋，不到三年，第一兵团直取xJ，第二兵团横扫河西走廊；解放初期正式改编为兰州军区；到现在共管辖西北五省的野战和地方部队。当小学弟高原听得津津有味了，朱解放顺手递给他一支兰州牌香烟，高原吸了一口呛得直咳嗽。下回分解到西路军血染祁连，与马步芳匪徒苦苦鏖战，可惜啊，没有大炮，哪怕小钢炮也可以击退马家军的骑兵，所以武器装备太重要了。又来一根烟，说到左宗棠，原来支援大西北在清朝就有先例，数万湘军浩浩荡荡，扎根边疆，陕甘总督府不在西安在兰州，奇怪吗？不奇怪，孙中山先生就曾有设想把兰州当首都，因为他偶尔发觉兰州正处于中国地图的几何中心。再来一根，马师傅的牛肉拉面吃过吗？那面拉得真叫艺术！香在骨子里。烟没了，去兰州一定要到兰大看看，没有商业经济的干扰诱惑，估计在不久将来，美国人眼里只有中国的兰大。

    你是西北人吗？高原惊诧万分，说，我认识的西北人都不太喜欢侃大山。

    他父母bJ人，所以我们的解放同志算得上地地道道的小侃爷。肖剑解释说。

    在学哥宿舍，高原极其认真地请教吉特巴，朱解放也参与进来，肖剑甚至把刚进门的韩悦悦当成舞伴，形象示范标准动作。韩悦悦告诉高原，自从学校流行起了吉特巴，慢四的比重从百分之六十下降到四十。

    观赏肖剑和女友的快节奏舞步，高原和朱解放模仿着，揣摩着，努力记下不同的伴奏乐曲所带来的不同点数和节拍。这种看上去无忧无虑、一摇一摆的舞蹈，活泼豪放，妙趣横生，完全依靠脚尖和脚跟先后落地，膝盖部分一伸一缩，上半身一前一后，既可以异性之间，也可以同性之间携手共舞。节奏方面，高原喜欢六个点，朱解放却偏爱四个，还说bJ时髦青年跳的就是四个点。

    学了一段时间，高原和朱解放基本掌握了吉特巴的要领，正巧一天晚上，行政办公楼的工作人员举办交谊舞会，把各个系的老师和一部分学生也吸引过来了，肖剑带着情侣舞伴韩悦悦，高原和男搭档朱解放随即闻风而来。果然如韩悦悦所说，老师们的舞会和学生一样，慢四照样减少了近两成，伦巴早已绝迹，吉特巴占据了半壁江山。高原拖着朱解放笨手笨脚跳起水兵舞。朱解放问高原为什么不去请女同学跳，高原说怕出丑，弄不好踩人家脚，很难为情。灯火朦胧中，他发现洋哥们儿博洛尼亚，一本正经站在不显眼的角落，用罗马勇士的威严目光审视舞会上的一切。

    探戈舞曲响起，在场会跳的寥寥无几，李文涛和欧阳珊夫妇立马出场，在众目睽睽之下翩翩起舞，可能受莫斯科克里姆林宫的影响，他们的姿势偏向传统，距离间隔较远，彬彬有礼，落落大方。很快，蔡松波和冯岚夫妇也披挂上阵，但跳得别具风味，几个懂行的看客评论说，蔡老师跳的属于宝岛台湾的探戈，男女间的手背可以碰到，其它部位均不允许，步伐繁杂多样，令人赏心悦目。

    咱们也上，怎么样？肖剑问女友。

    我们跳的是阿根廷探戈，老师们能接受吗？韩悦悦忐忑说。

    管他呢，上！

    一对金童玉女脸贴着脸，肩并着肩，四条腿交叉互动，性感迷人，引起全场骚动。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身体高度熔合，展露无与伦比的胴体之优美。两人神情紧张，左右环顾，强有力的眼光对视，暗示着扑朔迷离、险象环生的现实场景。不一会儿，几乎所有的眼球全汇聚在肖剑和韩悦悦身上，李文涛和蔡松波两夫妇不知不觉变成了陪衬，遗落在舞会的边缘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