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
看着江霞有些苍白的小脸,钱途说不清楚自己是什么感受。爹都一把年纪了,江霞姐姐也不过是个豆蔻少女,这……实在是荒唐!但是——
他问江霞:“既然已经有了银钱交易,为何又反悔?”
江霞说:“我娘是私自应下的,姐姐不知道。然后那日一早,钱老爷就带了好些家丁要带姐姐走,姐姐没有办法只好逃走,在被追赶的时候,一失足……掉下山崖。”
家丁头如捣蒜:“不错,确实是江刘氏那娘们儿食言,拿了银子又不肯交人,老爷可是冤得很啊,白白的担了强抢民女这个罪名,这群刁民真真是可恶至极……”
“我没问,你们多什么嘴?”钱途一个眼风扫过去,家丁们莫名觉得一阵寒噤。
不、不过是个十二岁的毛孩子,怎么就有了这气势……
“江霞,之后呢?”
“之后,”江霞道,“姐姐并没有死,她从悬崖下爬了上来,还回了一趟家,结果那时刚好遇上钱老爷去家里生事,我们都以为姐姐已经死了,然后钱老爷说没有人的话就把钱还给他……”
钱途略松一口气,父亲也不是那么过分。
“……但是要再加三成银钱。”江霞说着,眼里泛泪,“一百两,只七天就翻三成,我们就是连续耕作十年再加上遇上好收成,也不过平白十两碎银子,哪里还得起三十两。”
钱途一口茶差点没吐出来。
这简直就是狮子大张口!这种话父亲怎么说得出来!
江霞继续道:“老爷还说,若是拿不出来就把我卖了抵债,正争执着,姐姐就从房里走出来解围,我们还以为是冤魂索命,都吓坏了,但是老爷明白过来之后就带人去追她,姐姐走投无路,只好跳崖,这一去就是三个月……”
家丁诡辩:“老爷只是去拿回那一百两彩礼的,至于翻三成、逼得江鱼跳崖,完全是这小妮子胡说,想把所有过错推到老爷身上……”
“你们不能含血喷人!”江霞知道江鱼被绑的事情,既然钱途没有发话,她就索性全部倒出来。
“钱二少爷,你当钱老爷为何会被宋大叔打伤?因为他认定我们私藏了江鱼,不但打断了宋大叔大伢子的腿,还绑了二伢子作要挟,宋大叔念子心切,只好把喝醉了的哥哥姐姐一同带去换二伢子,可钱老爷却把二伢子打得昏死过去,宋大叔以为孩子被打死了,就上去跟老爷打起来,然后,赶来的村民和家丁也打了起来……”
家丁心里原本就有鬼,又见江霞这小妮子口齿清晰,不像是乡下没见识的丫头,再看二少爷越来越难看的脸色,顿觉不妙。
再不说些什么,就要被打杀了。
“二少爷明察!老爷那时只是听闻江鱼回了家,所以就带着我们进村去看看,哪知村民一心朝外,我们还未进村就被他们赶打出来,老爷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在一群刁民手里了,二少爷!您要为老爷做主啊,您可是乡里举荐上去的大孝子啊,怎么能让老爷这么含冤受屈的去了呢……”
孝悌也者,其为仁之本与。
家丁一抬上孝悌二字,钱途有些犹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