际,有温柔清脆的女子声音朗声说:“秋月且带了她进来。”
“是,娘娘。”那秋月十分恭敬地回了话,转过来就威胁陈秋娘,“娘娘要问你话,你却不要失了礼仪。这宫中谁人不知娘娘是最得宠的呢。”
陈秋娘依旧抽抽搭搭地哭,只是比先前哭得小声。那小太监板了一张脸,喝道:“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娘娘最是和颜悦色,你却也别惹恼了她。这会儿快不要哭了,去见娘娘须得守了礼节。”
“嗯。”陈秋娘还是抽抽搭搭地回答,一边跟那小太监往里屋走,一边抹眼泪,等到了里屋,她也是止住了哭,低眉顺眼地站在了正厅中央。
“方才本宫在屋内小憩,听闻你们吵吵闹闹的,所为何事?”费小怜开口询问,声音清脆如同环佩撞击的声音,甚是悦耳,又加上她说话本身就很温柔,让人听起来有一种如沐春风之感。陈秋娘低着头暗自感叹,孟昶能为这女子遍种红色栀子与木芙蓉,专房之宠,果然不仅仅因为那一张脸了。这声音一听就是绝色美人了。
“回禀娘娘,是这送鸡蛋前来的小宫女乱嚼舌根,说什么外面乱了。”秋月见陈秋娘还愣着,便抢先回答了费贵妃。
费小怜“哦”了一声,问:“外面如何乱了?”
陈秋娘只顾摇头不说话,费小怜却是从椅子上起来,莲步轻移到了她面前,温柔地说:“本宫这醉香宫人员较少,却都是本宫心腹,且对外人到底是防备的。你若是说不出个所以然,他们也是不会饶了你的。”
这女子果然不是省油的等,明明是很温柔的话语,听起来就是彻骨的寒。陈秋娘暗暗佩服这费小怜难怪在国破家亡后,以亡国皇妃的身份还能得到赵匡胤的专房之宠。美貌是其次,这只智慧怕才是可怕得很。
“婢子明白。”陈秋娘还是低头站着。
“既然明白,你且说来。”费小怜说。
陈秋娘这才瞧了瞧秋月与那小太监,才说:“婢子不敢说。”
费小怜冷笑,尔后就对秋月与小太监说:“你们且退下,本宫亲自问她。”
“娘娘不可,小心其中有诈。”秋月春花同时喊道。
“放肆,这宫中何时轮到你们做主了?本宫难道一点眼力劲儿都没有么?”费小怜厉声喝道。这声色俱厉的模样与方才的温柔样大相径庭,竟然陈秋娘都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秋月春花以及小太监三人不得已,只得告退。待三人告退,费小怜便说:“你且速速说来。”
“娘娘,婢——”陈秋娘才说了这三个字,费小怜就冷笑说,“你别告诉本宫,你什么都不知道。你既不愿意,早先就不该开口。你早先开了那个口,本宫却从头到尾都瞧着的。你却处处牵着秋月他们的鼻子在走。”
费小怜果然不是一般的闺阁女子。陈秋娘佩服不已,便拱手说:“娘娘大慧,洞察力超群,婢子佩服不已。”
“别绕圈子,说,你的来意。”费小怜说。
陈秋娘这才缓缓地抬起头来瞧这位赫赫有名的美丽女子。此刻,大约是因纪念孟昶的缘故,她一身素白,头上也是一柄发簪绾发髻,并没有别的环佩朱钗。但就是这一身素服,让陈秋娘觉得费小怜果然美得让人移不开眼。
肤若凝脂什么的形容都没法描绘出她的风情与美貌,就是那娇羞如同花蕊的比喻也只能写出这女子五分的风神韵致来。费小怜如同静影沉璧,又如同空山新雨后的淙淙月光。总之,虽然陈秋娘与费小怜长了一张相似度达到百分之九十的脸,但陈秋娘毕竟是还是孩子,未曾真正长开,还没有到全然的风华绝代。而眼前的女子,已然是全然盛放,美到了一种令山河失色,让人觉得时光都停止的境界。
“说。”费小怜眼眸陡然如刀狠狠地扫过来。
陈秋娘并不惧怕,只说:“昨夜,婢子在太后宫中,听闻辽人趁皇上攻打南边,汴京城空虚,与北汉联合,已集结重兵南下,绕过了潘美,轻骑兵已兵临城下,汴京危急,如今京城居民、宫中知情人士皆在做城破的准备。娘娘深居简出,想必不知此刻艰险。”
“你特地告知本宫?本宫可记得,这醉香宫鲜少要用鲜鸡蛋。”费小怜很平静地问。
“在下确是特意来告知娘娘。”陈秋娘回答。
“在下?不自称婢子了?”费小怜冷笑。
陈秋娘呵呵一笑,说:“娘娘冰雪聪明,又何须说多余的话呢。”
“既然知晓,那便说了实话,你到底谁,此行目的为何?。”费小怜快步向前,袖中一柄短剑就抵在陈秋娘的腰间。R11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