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南沐东平府,府尹张济源默默地将一封绝密军报收起,黯然半晌,招收唤过心腹随从,“传腾举过来吧!”
东平府折冲都尉马腾举与府尹张济源一武一文镇守东平,两人也算多年知交,一贯配合颇为默契。
年前,张、马二人更是为双方子女定下婚事,准备不日完婚。马腾举长子迎娶张济源次女,两家喜结秦晋之好,仕途上互为扶持,前程一片光明。
接到府尹召唤,马腾举并未立即动身,踌躇片刻,捏碎怀中暗放的蜡丸密信,心中暗叹,终是躲不过这朝堂纷争啊。
唤过长子马从焕,“为父此去,东平或有事端爆发,你可持为父虎符控制东平什伍,若为父不测,你绝不可轻举妄动,只需牢牢掌控兵权,一切听凭皇室调遣,切记!”
马从焕也是少年勇武机智果决,听得乃父吩咐,尽管心中疑虑却也没有多问,只道,“父亲一切小心,只要兵权在握,从焕相信无人敢动父亲分毫!至于其后安排,孩儿必当以国家大义为重,绝不为奸佞所乘!”
马腾举听罢,不再多言,打马扬鞭率十数骑亲卫直奔府尹府。
书房,张济源待马腾举坐定,举起茶盏小抿一口,略略停顿,抬头望定马腾举,似是心中难决。
“腾举,你我二人自幼相识,今又共同镇守这东平府多年,也算相知莫逆,今有一事,腾举可愿于济源同进退?”
“大人请讲!”马腾举并未多说,态度恭敬,心下却暗自提备。
“好,既然如此,我就直说,”张济源声音转肃,“腾举当知我是中书令田大人门生,今日有此地位也是田家鼎立扶持。”
看到马腾举并未接话,张济源心下一紧,但嘴上犹自不停,“今夜接到田大人火漆传书,令我等即刻率兵进京勤王,腾举,你怎么看?”
马腾举头皮发麻,暗道,终于还是要针锋相对了,且听张济源如何说吧。
“大人,你的意思是?”
“腾举,事到如今,也不瞒你,我想尽起东平府什伍,兵发华城!”
张济源说完,再不多言,双眼死死注视马腾举,心道,若是你我二人背道而驰,腾举可莫怪老兄心狠了。
听到此话,堂堂从四品东平府折冲都尉刹那一身冷汗,傍晚接到段家蜡丸密令,马腾举就知道被卷入诡秘残酷的朝堂之争。
近期华城发生的一系列事件,张、马这样的一方大员时刻会得到事态变化的情报,只是所有地方势力均不约而同选择缄默,毕竟神仙打架小鬼不敢掺和。
局势未明之时,谁也不愿意当出头之鸟。
但今夜,一切含糊其辞的推搪手段都不再管用。
图穷匕见!
罢了,段氏有大恩与我,现在只能各为其主,济源兄,俺腾举愧对了。
想到此,马腾举忽地抬头,目光沉稳坚定,“张大人所言,按说腾举但无不从,只是军队调动乃国家大事,没有见到兵部调令或者陛下御旨,腾举万万不可遵从!”
张济源见马腾举果然不出所料,不肯相随,脸色一变,“马将军,虽说这东平府什伍之事不归我管束,但毕竟张某一府府尹,情急之时也是有调动军队的权力!”
“况且,将军当下可还在我府上,马将军难道非得鱼死网破,枉负你我总角之交吗?”
听到张济源几乎气急败坏,赤果果的威胁,马腾举心下反倒更加坚定。
“张大人所言差矣,当今南沐,非是中书令之南沐,更非你我之南沐,乃是圣上之南沐!”
马腾举不待张济源开口,随即续道,“腾举只知食君之禄为君分忧,至于其他朝堂争斗,张大人,听兄弟一言相劝,暂且罢手吧,时局未明朗,你我蝼蚁之辈,若无端起兵勤王,无论成败都将死无葬身之地啊!”
马腾举此言非虚,不说现下段家势大,大多数军权掌握在段氏手中,叛逆举事几无成算。
退一万步,即便安排妥当,一举成功,但勤王只能定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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