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长老一直压着这个消息,在座的其他人并不知晓,骤然听闻,都给震得不轻。
这一惊之下,茫然无措,待反应过来,愤怒的情绪开始在大殿中发酵。
几位长老只是私下碰了碰视线,因少主没有开口,他们也保持沉默。
但在场的一些族长,平日里,不大见得到万俟云螭,对他的性子手段,也不甚了解,虽有几分尊敬,也是敬他的身份,而非像对王上那样,是从骨子里的服膺。
是以,有的妖一听这消息,忍不住道:“兀那狗天师,欺人太甚!可是将咱们当做能随意欺凌的牲畜了?他们这是公然撕毁长天契,咱们还忍个什么,少主,我族中千余好手,您只要一声令下,老朽愿为前锋,不必劳动别个,我的孩儿们,自能将那些鸟天师踏做肉泥!”
这老者狮子般的嗓门,震得殿内嗡嗡作响,数道视线投向他,或赞同、或嗤笑、或鄙夷,也有低声应和的。
三长老眯眼打量这个傻帽,认出来,是淅川一带的蝰部首领。摇了摇头,看向主位。
大长老躬身许久,也没听见少主发话,忍不住一抬头,跟万俟云螭冷峻的视线撞个正着。
他心中一颤,不由自主垂目。
万俟云螭的声音,在大殿中如钟磬一般清晰:“太阿难,乔氏一族,地处西南,因先天行动迟缓,战力薄弱,族人繁衍艰难,我王特赐其族安置于三被累氏、扎各起氏之间,借那二族之战力,庇护乔氏老弱。”
太阿难——大长老垂着头,不言语。
万俟云螭往前微微倾身:“你如今说,乔氏被天师屠灭,那么想来,三被累氏、扎各起氏族人,也无从幸免,至少,也有参战吧?”
他的语气沉静而平和,并无质问之意,但正是这种冷静,令听者从心底发寒。
大长老身体一动,不得不答:“这……倒不曾。”
万俟云螭道:“哦?”
殿内的目光,又都投向大长老。
太阿难垂头,心中将万俟云螭骂了千百遍,但这样一个场合,不比私下,容不得他摆长老架子。
“三被累氏、扎各起氏……并没有族人伤亡。”
这下,不用万俟云螭发问,自有别个跳出来怀疑:“这怎么可能,难道那二族的人,都死过去了?”
大长老斜睨那妖一眼,冷哼道:“天师的手段,层出不穷,焉知不是什么卑鄙法门,屏蔽了他们眼目?”
这个猜测着实令人心惊。
如果天师真能做到这一点,悄无声息灭了一族,那会不会继续用这种手段,鲸吞蚕食——
大殿中空气凝结,一张张面孔有的凝肃,有的惊疑,彼此交换着眼神。
一时无人出声,最后,视线都投向上位的少主。
万俟云螭动了一下,身体往后靠去,坐姿很放松,双肩舒展,手臂在交椅扶手上自然垂着。
他展现出的这种松弛感,在不知不觉中,也影响到在场的其他妖物,令他们心神为之一定。
越是遇到突发事件,做首领的,越要表现得镇定。当今王上最看重的,就是他身上这种,临大事而有静气的内质。
其实,若论硬实力,万俟云螭并非是兄弟姐妹中战力最强的一个。
他的长姐万俟那伽,原身体格之庞大,远超族内所有雄性,曾有单挑一百零七个求婚者而不败之记录。
万俟云螭记得,那时候自己还曾问长姐,难道那些求婚者中,就没一个能看上眼的么?
万俟那伽说,没有,都不对。
万俟云螭追问:“你怎么知道不对?”
万俟那伽不耐烦道:“知道就是知道,一看他们,就没胃口。”
少年的万俟云螭陷入沉思,片刻后,慎重地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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