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的倒刺扎入肉中流出血来,叶冰裳也紧紧攥着它不肯松手,只是冷冷地平视着叶夕雾的双眸。
未曾想到会有这出的叶夕雾愣了一下,随即便跳脚怒吼道:“你反了天了!做出这种不要脸的下贱之举,我替祖母和爹爹教训你,你竟然还反抗!”
“我说的很清楚了,我和六殿下之间清清白白,此番出门不过是陪九公主去郊游而已。叶冰裳所作所为皆无愧于叶家对我的教诲,更不会辱及叶家的名声,又谈何下贱!”叶冰裳掷地有声道,“倒是二妹妹在父亲祖母面前也满口粗鄙之语,来日你若是在贵人面前亦是这般模样,被人瞧见免不了让叶家满门蒙羞!”
“你,你这个贱人!”
“你们两个够了!”叶啸拍案而起,多年浸淫沙场的威势让嚣张跋扈的叶夕雾顿时噤若寒蝉。叶冰裳见状也放开了手中的皮鞭,垂眸站在堂下,摊开五指正对叶啸的方向。只见她掌心一道鲜血淋漓的伤痕,令人触目惊心。
“夕雾,你也给我冷静一点。”叶啸见叶夕雾被自己的高声吓了一跳,便放缓了声音道,“她到底是你的长姐,你在我和你祖母挥舞皮鞭大呼小叫,成何体统?”
“至于你。”叶啸的目光在移向叶冰裳时骤然变冷。但是他一看到大女儿满手的鲜血,声音一顿,又不由得移开了目光。他本想罚叶冰裳为老夫人抄写百卷佛经好好反省,但此番她的手因夕雾受了伤,便只好作罢。
“你这两天给我待在自己院里好好反省!”叶啸环视了一圈周围的仆从,冷声道,“没有我和老夫人的准许,不准放大小姐出门!”
叶冰裳垂眸道:“是,父亲。”
禁了叶冰裳的足,叶啸和老夫人才气顺了一些。叶家所有的子女皆是乖巧听话,唯有叶冰裳这个庶出已经有渐渐脱离他们掌控的态势。作为长辈,他们最厌恨小辈的顶撞与逆反。纵使叶冰裳没有在萧凛面前做什么出格的事,也必须要好好敲打,不要让这个庶女以为自己攀上了贵人,便可以肆意忤逆长辈的意志。
但是面子上的功夫还是要做足的。这个庶女现在颇受九公主和六殿下的重视,叶家人也不好全然不顾她的心情。于是在叶冰裳被禁足的第二日,叶老夫人便派人送来了祛疤的药膏过来。
叶冰裳盯着这个药膏看了半晌,冷笑一声便令嘉卉去把这东西处理掉。老太太以为这个药膏能安抚到叶冰裳,殊不知这玩意儿只让叶冰裳想起了她前世被贬到掖庭为奴时,那老虔婆给她送来了护手的膏药,满口皆是让她感念叶夕雾的恩德。
叶家众人见叶冰裳安安静静地待在自己的院内,没再惹出什么幺蛾子便放下心来。无人知晓叶冰裳被禁足后的第二天的清晨,一道身着月白色衣衫的女子身影便出现在了周氏绣庄之中。
“叶大小姐,您来了。”王金桂热情地上前迎接,并熟稔地向眼前的女子介绍这几日工作的进展。但她并没有注意到,眼前这位含笑聆听她汇报工作的叶大小姐,没有影子。
此人正是厉鬼冰裳。如今叶冰裳被禁足无法出门,也不能冒着被家法伺候的风险钻院内的小洞离开家宅。但是绣庄那边急需她去主持事务,这般情境之下,厉鬼冰裳那视院墙如无物的本领就派上了用场。
她们二人本就是一体两面,厉鬼冰裳在他人面前模仿另一个自己也不会让任何人察觉到端倪。且二人灵魂相连,纵使遇到问题也可以在识海中向另一个自己求助。
如今厉鬼冰裳已经掌握了驭使那白色的能量的方法,可以将自己的鬼气全然遮蔽。如今她就算在光天化日之下大摇大摆地出现在萧凛和庞宜之面前,短时间内也不会引起二人警觉。对她而言,要让并无灵视的凡人看到她并不困难,改变自己在对方眼中的形象更是易如反掌。
这边叶冰裳被禁足在家,日子过得倒是逍遥自在。重生后多日连轴转的她终于得以休憩。这几日她在家中读书吟诗,抚琴作画。闲暇时还可以教院里的丫头们读书识字,好不快活。
目前庞宜之留在扬州,正热衷于与黄婆等人商讨如何制造五锭纺车。眼下这个讨厌鬼尚未回京,厉鬼冰裳便趁此机会在夜晚的盛京出没,快乐地吸收那些小偷小摸之人的阳气。白天晚上皆有事儿可做的厉鬼冰裳,在穿越过来后终于无需整日整夜皆被困于叶冰裳的识海之中。而叶冰裳则趁此机会放松身心,两人的日子都过得颇为惬意。
直到五日后,九公主召叶冰裳入宫相伴的旨意送到了叶家。叶家众人只能解了叶冰裳的禁足,并在她出发之前百般警告,令她勿要在九公主面前说些不该说的话。
叶冰裳上马车后,她垂眸看着自己掌心的疤痕,嘴角勾起一抹无甚温度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