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呜喃喃的说道。语气中表达出了浓浓的哀伤。回到永恒的闪耀应该和人类所说回到大自然的怀抱是同一含义。呜的身体重新凝聚成我的样子，唯一的不同是面罩下的旋涡已经变得漆黑。

    “你没事吧。”

    我想安慰他，可是又不知道如何安慰，不同物种的情绪表达存在着巨大的差异，一个种族善意的举动在另一种族看来可能就是宣战。最容易看到了例子就是地球上人类与动物的区别，在人类社会里露出牙齿微笑是一种善意，而在动物中露出牙齿则表示一种武力威慑。

    “他们并没有消失，永远与我在一起。”呜看着墙壁内的核心平静的说道。话语中透出了淡淡的悲伤。我想拍拍他的肩膀，可是想到了他根本没有实体就收回了想抬起的手臂。

    继续前往深处，想到墙面上密密麻麻的球体就是巴伯族的尸体，让我感到有些不适。呜并没有表现太多异常，可能在巴伯族里对待族人的尸体并不那么排斥，这可能与他们的文化有关。想象一下，如果是走在一个挂满人类尸体的通道里会是什么感受。人类对同类尸体的排斥的初衷可能就是来自于对死亡的恐惧。

    气氛变得沉闷，而托尼则完全无法理解这种智慧生物间的情感，一直保持着战斗状态。

    许久我们走出了通道，进入了一个像是金字塔内部的空间，三面洁白的有些圣洁的墙壁上各有一条通道，其中一条要宽大一些，我们刚刚就是从左边的一条较小的通道中走出。自然而然的我们拐进了那条宽大的三角形通道，墙面上的巴伯族核心更加密集，而呜的速度也变得快了一些。

    没走出多久就看到不远处的一个身影歪坐在墙边，流动的光线将他的身影勾勒出来，那个人身形厚重，一把巨大的武器就放在身边。我加快脚步走了过去，靠近之后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面前。那是左图，庞大的突击服上伤痕累累，面罩上有几个细小的圆洞，周围有着放射状的龟裂纹。我的心一沉，走到了他的身边，看样子他经过了一场剧烈的战斗，胸口的复合护甲已经完全碎裂，轻轻打开他的面罩，露出了后边有些陌生又熟悉的面孔，左图双眼圆睁，几个细小的弹孔分布在脸和额头上。

    “他也回到了永恒的闪耀。”呜说道。

    “是的，他死了。”伸手合上了他双眼。

    看这些弹孔明显都是电磁武器造成的，而且他是刚死不久。到底是什么人杀了他，是刚刚不久前袭击了我们的那些人吗？还是谢宗晨几人？我左右看了看并没有看到坦雅的尸体，那么她很可能还活着。

    “能读取他的记录吗？”我抬头问托尼。

    “只要没有储存器没有损坏就可以。”

    托尼打开了左图已经碎裂的胸甲，里面已经被大片的血迹染成红褐色，碎片已经和里边的衣物被血液粘连在一起，复合护甲非常的厚，托尼小心的一片片用剪刀剪了下来。呜默默的看着托尼的动作，这也是他进一步了解人类的一次机会。

    不久后托尼就在血肉中取出了一块水晶一样的储存器，可是上边已经遍布细密的裂纹。托尼看着我摇了摇头。

    其实心里已经有了准备，突击服的躯干部分是一块浇筑的金属刚体，其内外都填充了大量的复合结构，如果攻击可以将防御力最强的躯干部分都打的粉碎，就说明里边的东西基本也不会有什么完整的了。

    看了看不知道通向何方的通道，然后对呜说道：“里边可能非常危险，我们已经牺牲了一个同伴，你可以选择在外边等待，也可以选择离开。”我的教育经历让我无法不考虑其他人的想法。我真的不想呜就这样离去，不过我不会勉强他。

    面罩下的旋涡缓缓转动，呜说道：“我想知道为我的族人到底发生了什么。”

    托尼走在前方，他黑色光滑的机体反射着一道道的光线，恍惚间我好像回到了城市中的舞场，周围也都是扭动的人群，青烟弥漫，一幅幅醉生梦死。

    托尼的脚步将我从恍惚中唤醒，眼前的青烟还在，这不是什么幻觉，是真真正正的青色烟雾。

    “这里的感觉很熟悉。”呜说道。

    “跟我们被困的地方差不多。”我以为他指的是我发现他的地方，那里的雾气确实和这里的非常像。

    “不，我说的是永恒星的气息。”呜的话让我有些奇怪。

    “你是说这些雾气和你的母星差不多？”

    “这里空气的成分和永恒星非常相似。”

    看着一朵朵飘过的雾气，难道是因为那些巴伯族的核心？走了整整30分钟，终于走出了三角通道，这里是个巨大的空间，我们携带的光源已经无法照亮整个地方，连顶部都在漆黑的黑暗中。

    用灯光向出口两边的墙面照去，坑洼的墙面上是一种我没有见过的质感，像是金属但是又多了一种奇怪的柔感，看上去仿佛是某种生物。

    “这些墙壁有些奇怪。”我说道。

    托尼走到墙壁前各种扫描射线开始来回扫过。“无法分析，物质密度超出了可分析范围。”

    继续前行几十米，我看到前方不远处有个不大的东西躺在地面上，我走过去捡了起来，这好像是什么武器上的挂件，不过已经变形了。脚下还有一些已经干涸的黑色痕迹，托尼分析了一下说是机械用的一种传动油。

    随着痕迹向前我看到了最不想看到的一幕，同样是一个熟悉的身影卷曲着身体侧躺在地面上，灯光只照亮了她起伏的轮廓。我们跑了过去，灯光里坦雅安静的躺在那里，头盔已经不见了，一头长长褐色的头发铺满了地面。露出的脖颈和耳朵在灯光里变得异常苍白，我甚至能看清她耳朵内的青紫色的血管和皮肤上的白色绒毛。

    将她身体轻轻翻过，她面目安详的好像是睡着了一样，不过我知道在这颗星球上没了头盔人类是无法生存的。蹲下身查看她身上是否有什么致命伤，她的防护服上没有伤口，托尼又扫描了一遍，她的体内也没有任何内伤。看来她是因为失去头盔才窒息死亡的。

    取出了储存器，放进了托尼的身体，解码速度非常快，光幕投影到了半空，画面是从午夜号开始，然后开始着陆星球。很快画面变成了我们到过的着陆地点，他们降落后一直试图联系其他人并且探查周围的情况，直到不久前左图才决定先进入空港，这之前没有发生任何事。

    果然和托尼说的一样，他们切开墙面后不久，几十台防御机器人就对他们发动了攻击，在左图消灭了几台机器人后坦雅发动了电子战让这些机器人暂时失去了目标，不过左图也受了伤，两人进入了看起来防御不错的仓储大楼，他们躲进了主控室并且开始查询资料，不过和我们一样也是一无所获，就在这时坦雅在一台设备的接口上发现了一个储存器，上边有着一个熟悉的图案，跟我在午夜号能源舱里看到的一模一样，那是反应堆的图案，坦雅很快就读取了卡的内容，不过记录是在头盔内部屏幕上显示的，并没有被电子眼记录下来。这时大门缓缓打开，三个被夕阳拉的很长的影子出现在画面里，由于角度再加上逆光的原因无法看清影子的主人。不过我一眼就看出那就是谢宗晨三人。虽然坦雅与左图已经死了，我的心还是一沉，看来他们的死真的与谢宗晨三人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