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在崔柏修的脑海中盘旋着,呼之欲出。
陆见!
论目标,陆见和自己高度一致,论能力,他的医术可远在冯既白之上。论人品,陆见可不是冯既白这种反复摇摆的墙头草。论地位,两位都是医监级别的人,可以说在安州的医官中几乎平起平坐。
虽然陆见此时根基尚浅,还无法与冯既白相抗,但如若自己站在陆见身后推波助澜,冯既白又算个什么?当初自己能让他上去,如今便能让他下来!
崔柏修尚且不知,此时疾行在路上的陆见,却是不住地连打着喷嚏。方才不小心碰翻了胡凳,听到隔壁反应的陆见第一时间便翻窗出了酒楼。
待得隔间内的冯既白反复寻找一番的光景,陆见早已在二百步开外的临街了。方才崔柏修与冯既白的对话,皆已被他听在耳中,稍稍一思量,陆见便已明了这其中的关节猫腻。
这件事,也向陆见透露出一个信息,在崔柏修那里,冯既白无疑将要被边缘化了。而崔柏修下一步必然会设法剪除冯既白的羽翼,同时扶持一个足以与冯既白相抗衡的人。
而陆见,无疑便是此事最为合适的人选。
老奸巨猾的冯既白也不可能坐以待毙。他也势必要寻找新的靠山。而靠山的最佳人选,无疑便是上次崔柏远遇刺之时,向他抛出橄榄枝的秦六娘。
不过这却都是后话,此时的陆见,却是急急火火地要去办另一件要事。
趁着崔柏修与冯既白正胡吃海喝的当口,不正是捞出来杨胜,再去设法寻找冯既白把柄的良机?
陆见抱定这一想法,便直奔赌挡而去。进了门,孙镇正诧异怎么刚告辞不到半个时辰,陆见便又出现在这里。
“孙郎君,我且借你马匹一用。”陆见神色焦急,也顾不得许多,单刀直入地向孙镇请求道。
“借马自是可以,只是医监要去作甚?”孙镇心中疑惑,便问道。
“我要去趟牢城。”陆见道:“冯既白与崔柏修在外饮酒,正是天赐良机!”
孙镇闻言,瞬间明白了其中的利害关系,立即带着陆见来到赌挡后院中,牵出一匹快马交给陆见。
陆见上马拱了拱手,便立即飞驰而出。
此时尚是申时三刻,距城门落锁约莫还有半个多时辰,陆见估摸着,去到城东六里外的牢城,再返回,应该足够。
陆见一路马不停蹄,他也顾不得马背颠簸,颠得自己胯下隐隐生痛。此番时间太紧,每一息都绝不能浪费。
牢城外,陆见停下马,晃晃悠悠地向守门军卒出示了医监的腰牌,随即,军士便开门放行。陆见拴好马,便直奔大牢而去。
甫一到大牢门口,内里一个女声却突然传出:“这不是陆医监吗?为何在此时来大牢之中?”
以常理来讲,一个医署的医监在这个时段来到大牢,确实有些蹊跷。陆见本欲低调行事,不想却被认识的人发现,当即心下一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