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仓央从窗子处越过,直奔步崖的房间,此刻步崖已坐在床上,双手虚放在山鬼的印堂上,丝丝灵力正侵入山鬼的识海里。
仓央进来后却不敢阻拦,怕步崖招到反噬,只好站在旁边,观察着情况。
山鬼现在的状况,可以用一个词来形容——“活死人”,他既是活人,也算死人,所以,若是步崖的灵识在进到山鬼的识海后,若是被识海困住,轻则收到反噬,重则灵识永远困在里面,身体随着山鬼做个活死人。
尽管危险,步崖还是要做!
山鬼的识海里,先是一片黑雾茫茫,黑到伸手不见五指,步崖再往里走,黑雾开始有了情绪,被黑雾包裹的情绪里,有怨,有愤,有抗拒,有痛苦,越往里走,情绪越激烈。这段时间,应该是黑袍人炼化小正经的时间。
步崖明知道这些事情都已经过去了,可感受到小正经的情绪,自己的情绪也被带动着,在原地深呼吸了好久,才将心中那股烦躁的情绪给平复下来,然后接着往里走。
步崖在这种情绪波动的黑雾里不知道走了多久,也许一个时辰,也许几天,毕竟,这段路程里,承载了小正经这七千年来的所有情绪,步崖还在里面,体会到了几缕思念,这些,都在刺痛着步崖的心。
步崖就这样不停走着,终于在茫茫的黑雾中,看到了几抹光亮,心中一喜,忙朝着光亮奔去,却被一股强横的推力给推出几丈之外。步崖重重咳了几声,进来时身体本来就极度虚弱,被这么一推,脸色不禁惨白了几分。
步崖站起来,缓步走到光亮处的附近,才发现,在黑雾与光亮的地方,有一道屏障,正是这道屏障,阻拦了黑雾侵入里面。
原来,不是黑袍人故意留着小正经的记忆和神智,只不过是小正经拼死设的这道屏障,阻拦了黑袍人想要将他神智毁去的动机,与其说是黑袍人封印了小正经的记忆和神智,倒不如说是小正经护着了自己的记忆和神智。
步崖走过去,用手抵着屏障,喃喃道:“小正经,哥哥来看你了,对不起,哥哥来迟了,让你受了这么多的苦。”步崖说到最后,声音已经哽咽。
也不知道是不是小正经藏在屏障后面的神智感应到了步崖的灵力,一直坚守着的屏障有了一些波澜,从里面散出来的灵力,顺着步崖的手,一圈一圈的将步崖包裹着,然后将他融进了屏障里。
步崖一进屏障,打在身上的,是温暖和煦的阳光,似乎要把他刚刚在黑雾里经过的刺骨冰冷化去,在步崖面前,一道高大气派的大门耸立在山顶处,那正是崇吾山崇吾宫的大门。
步崖一眨眼,再看时,自己确实是在崇吾宫的大门前,不过周边的事物,不管是旁边站着的守卫,还是那棵大门旁的歪脖子老树,都变得比平常高大,手心处还传来丝丝的暖意,仰头去看,发现自己的手正被一只大手牵着。
大手的主人似乎发现了步崖在看他,低下头,对步崖露出了个如沐春风的笑容,温柔的道:“棠音,你看,咱们到新家了,喜不喜欢,里面还有和你玩的哥哥呢。”
步崖在看到大手的主人时,心中一酸,忍不住喊道:“父君!”然而却没有任何声音,自己只是摇了摇头,过了会儿又点了点头。
辞颜帝君不禁觉得好笑,用手轻刮了“步崖”的鼻子,道:“所以棠音这是喜欢还是不喜欢呢,没事,待会见了你的哥哥们,你一定会喜欢的,我们崇吾宫,有那几个捣蛋小子,可不愁玩的,绝对不会让你闷着。”
步崖现在心里一阵迷茫,棠音……对了,这是小正经的名字,自己一直叫他小正经小正经的,把他大名都忘了。自己现在所经历的,应该便是小正经第一天来崇吾山的记忆。
棠音被辞颜帝君牵进了大门,在路过守卫时,停了一下,只听辞颜帝君对那几个守卫道:“从今以后,这位,便是崇吾宫的小殿下。”
守卫们虽有疑惑,但也不多问,恭恭敬敬的答道:“是。”然后齐齐向棠音问好:“小殿下。”
棠音应该是没有习惯忽然而来的身份,低着头看着脚尖,并没有理会那些守卫,正看得出神,身子忽然被人拦腰抱起,举到半空中,惊慌之余,映入眼中的是一张俊朗清秀的大脸。
此刻大脸的主人也正在打量着棠音,然后轻笑一声道:“父君怎么带了个软绵绵的娃娃到山上了。”说完还用手捏了捏棠音的脸。
棠音没躲过,脸被他捏得生疼。
待在棠音身子里的步崖灵识心里郁闷,他敢保证,他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讨厌自己的脸和行为,苦了当年的小正经了,遇上个下手没轻没重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