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多是非多。我真要怀疑我今日是踏青来的,还是看热闹来的。
我们刚走没多远,焉依依还在咬牙切齿说着:“真是便宜她了。”便听见前方靶场有女子的哭声传来,语调哀求:“好妹妹,你就还我吧。那是我母亲的嫁妆,你还了我,我回去赔你一支更好的。”
她对面的少女右手高高举起手中一支金錾连环钗,娇哼:“可我偏偏喜欢这个。”
旁边另一个明显矮些的女孩也附和:“愿赌服输,大姐姐怎地抵赖呢。”
“我不会赖掉的,回到家便赔你一支更金贵的,不好吗?”女子还带着哭腔,急得落了泪,拿起手帕轻轻拭泪,但是因其比对面拿钗少女高出小半个头、明显胖了不止一圈的身材,和一张平平无奇的脸,这一哭没有丝毫梨花带雨、惹人怜惜之感。
焉依依见有热闹,推着我们往前走。
我看向翟文颖揶揄道:“咱们还是别过去了,不然又拉着你评理。”
翟文颖和我看着焉依依笑,焉依依倒也不恼,笑道:“那这次让本郡主去给他评上一评!”
靶场人很多,此时喜欢看热闹的人已经悄悄凑了过来,当然还有不少人依旧继续着他们自己的活动,丝毫不关心这边的情况。
只见那胖乎乎的女子讨好地揪着对面少女的衣袖,还在祈求她。
翟文颖对我说:“那是礼部员外郎元大人家的三个女儿,元大人你应是知道的。”
我眼前浮现出元莫悲富态横生、憨态可掬的模样,与眼前这体态丰盈的女子渐渐重合,笑着点了点头。
走到近前,今日见过的崔侍郎家的姑娘也在,翟文颖便问起发生了什么事儿。
崔家姑娘小声解释道:“元馥晨与元雅晨比射箭,元馥晨的赌注便是那支金钗,现下输了又不愿给了。”
我不解:“愿赌服输,有何可争执的?”
崔家姑娘接着道:“那元馥晨本不想比,是被元雅晨几句话激的,脑子一热就答应了。不承想输了,现下想拿别的东西同元雅晨换,元雅晨不肯。”
我又问道:“自家姐妹,一支钗而已,何至于此?”
这时翟文颖凑到耳边,悄悄同我解释。
原来元馥晨为元莫悲正妻所生,元雅晨与元妙晨均为妾室所生,虽然元雅晨与元妙晨也并非一母同胞,但她二人关系倒好,总是联合起来欺负元馥晨,很多时候不分场合地出言讥讽,元馥晨性子弱,总是一味忍让,这种场景她们都已见怪不怪了。
我问道:“元大人宠妾灭妻?”
翟文颖道:“那倒也不至于,元大人很是惧内,只是这嫡女长成如此模样,想找个好点的婆家本就有些难,之前与一人订了亲,却不知为何最后退了婚,退了婚的女子再难说亲,而今已拖到18岁了,难免让整个元府都失了面子,而另外两个女儿倒是出落得越发水灵讨喜,元大人的心,自然也就有些偏了。”说完翟文颖又叹了一句:“唉。不过这是人家的家事,我们也管不了。”
我点点头,刚想拉着她们离开,却听见元雅晨骄傲地喊了句:“少拿父亲来压我,你猜父亲是信你还是信我?”
我脑中“嗡”地一响,茫茫然间那张绝色的脸凑到我面前,得意地说着:“你猜殿下是信你还是信我?”
原来这个世道,不管是丈夫还是父亲,男人的心偏向谁,谁才能更好地活下去。多么的悲哀,又,多么的可恨......
“夏夏你怎么了?”翟文颖关切地问我。
我刚刚身形一晃,下意识地扯住了翟文颖的袖子,我闻言忙松开手,对她笑了一下,说道:“无事,技痒了。”
说完,在翟文颖和焉依依困惑的目光中走了进去,对着趾高气昂的元雅晨说道:“元二小姐,既是比试,添我一个如何?”
元雅晨看见突然冒出来的陌生的我,愣了一瞬。
我刚要开口介绍自己,翟文颖跟着跑了过来,拉住我:“夏夏你若想玩,我们自己开一场不就好了?”
我对着她笑了:“颖姐姐,可是我也看中了这支金钗呢。”
元雅晨这时应是意识到我是谁,收敛了一丝气焰,却还是扬着下巴:“就算是未来太子妃,也不能明抢吧?”
我笑着:“自然不会。”说着拔下我头上的青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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