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道理……”葛卫松说,“不过,依我看,说到底他们就不该那样瞎折腾,你看弄成现在这么个不尴不尬的下场……”
“依我说呀,先华后来又犯下了一个同样的错误……他就不应该同意跟她离这个婚!嗨,生活当儿戏玩了那……”杨昭忠显得有些激动。
杨、葛二位你一言我一语正闲聊着,不防翟先华走了进来。
“我说两位老师,我说过了,不管我跟殷倩离不离,我都还一样在心里有她。我可以明白地说一句,我仍然爱着殷倩,至于她爱不爱我,那是她的事情了。俗话说,人往高处走。人家要飞,我也不能挡着她呀……”
翟先华无疑是在向他的同事们通报,结婚离婚是属于他与殷倩的个人私事,局外人过多的关心,往往会把本来简单的事情给渲染得复杂化了。
嗨!结婚离婚的事关别人屁.事。从此,半山学校的老师们也就不再有人议论翟先华和殷倩结婚离婚的事情了。
时间慢慢地走到了这一年的冬天。
西北风卷起的干燥尘土,像发了疯似地漫天抛洒开去,远处的山坡,近处的道路都像是笼罩着一场黄色大雾中,叫人睁不开眼睛。
殷倩的头上裹着红方巾,脸上戴着雪白的大号口罩,穿着那件下放时妈妈硬是为她买的御寒的黄色军大衣,正吃力地前行在半山山沟去梁堡镇的山道上。
上午,冯定颀找殷倩谈话通知她,说是公社知青办的林秋枫主任让她下午去公社一趟。听到这个消息时,殷倩的心里不禁暗暗地激起一阵不小的涌动:知青办找我?是不是我有进城的希望了?怀揣着一份希望,她不动声色地按捺着心中的喜悦,不敢让它过早地流露出来。
吃力地迈着步子,她一路又这样地想,“林秋枫选这么冷的天通知我去公社,一定是事情等得急。听说这个林秋枫他不仅是知青办主任,现在还是公社革委会副主任了……”不由地,她忽然觉得了一阵紧张的心跳,“莫非,这个林秋枫主任还要调查半山庄知青屋的反标事情,这件事……会不会影响到我进城的事?嗨!我连那个混蛋的魂都没有见过,这事跟我绝对没有关系。如果林秋枫要问起这件事,我就这样回答他,‘我生得漂亮也不犯法呀,那家伙要写反标是他自己的事,跟我什么关系都没有……’”一路走一路胡乱地想着,她不觉暗自觉得自己很好笑。
不过,殷倩还是有些担心——因为,她听说林秋枫这个人整人是全公社出了名的……
战战兢兢,殷倩终于走进了公社大院。她找到了门边挂有梁堡公社知青办公室牌子的那间办公室,门锁着。
正当殷倩准备离开时,迎面跑过来一位年轻人跟她搭讪,“你找谁?”
“同志,我是来找林主任的……我是半山学校的,是林主任通知我今天下午来找他的。”殷倩一边说着,一边打量着面前的年青人。
年青人瘦瘦高高的个子,长脸,戴一副黑框近视眼镜,看上去显得很干练。
年青人同样地朝殷倩打量了一下,然后微笑着自我介绍说,他是公社的秘书,姓蒋。
不知何因,蒋秘书的脸上忽然露出了惊奇的神色,两只眼珠子仿佛也从厚厚的镜片后面透出来光芒,“哦,你就是殷倩么……林主任正在那边等你呢。”
殷倩听了蒋秘书说的,显得更加紧张了起来,她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林主任在等我?你能告诉我,林主任等我是什么事情吗,蒋秘书……”她拉下了口罩,朝蒋秘书露着不自然的微笑。
“去了就知道啦呀。领导的意图我们跑腿当差的,哪就猜得透啦?再说,我就是敢猜,也是不敢随便说的啦……”蒋秘书的眼珠又从镜片后悄悄地偷看了一下殷倩,“林主任是主管你们知青工作的,他找你来,大概跟知青的事有关吧……”
“跟知青的事有关?!”殷倩的心头不禁一阵狂喜,她很不礼貌地打断了蒋秘书,“蒋秘书,是不是最近有什么政策了……”说了一半,她觉得这样问话未免太为难他了,于是就慌忙地改口说,“蒋秘书,对不起,我有些激动……对不起,你就是知道了什么也是不会跟我说的呀!我知道,那些都是领导的意图,其他人是不能随便透露出去的呀,呵呵。”殷倩朝蒋秘书尴尬地笑了笑。
蒋秘书礼貌地点了点头,眼睛又情不自禁地朝殷倩溜了过去,“对不起,殷倩同志,我只是个小小的秘书啦……林主任正在公社旅馆的办公室办公。他指示过我,让我在这里候着你的……哦,对了,他在16号室,你还是自己去找他吧……”
从外观上看,这是一幢跟其他的平房一样的普通屋子。殷倩慢慢地挨个找下去,轻轻地敲响了16号室的门。门开处,林秋枫很快地把殷倩迎了进去。
这是一个明亮的大敞间。殷倩很快地扫了一眼,里面摆有一张很有气派的,宽大的褐红色的办公桌,一个靠墙摆放的文件柜及四把有靠背的椅子,除此,就是一溜排开挂在墙壁上的用老虎夹夹着的一叠叠文件材料,十分醒目。(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