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应该会有帮助的。”春柳的脸上忽然露出愠怒之色,“先华,你别再提那个香枫了。你们的事都这么多年了,都过去了,她为什么还趁着她男人不在家,来缠你?她这不是明显地是要害你么?她一个刨土疙瘩的,出点事情不算什么,横竖也不过是种地吧,也从没听说过有哪个种地的被开除了的啦。可你,能有今天容易么?”
翟春柳说着抹起了眼泪。
翟先华见姐这样,也自觉有愧于她和娘,“姐!都是我没有把持住自己,我实在没有颜面面对你和娘了。”
春柳愁苦着脸说道,“自己的面子都是别人给你的,可这脸却是你自己丢的呀!你姐夫跟我说,他让你要有个思想准备。他说了,工作队你今后肯定是呆不了了,可这教师是不是当得成当不成,就要看公社的态度了。”
“先华!咳!咳咳!”先华的娘剧烈地咳嗽着,朝着外屋喊着,“先华,春柳,你们两个说什么呀,怎么就瞒着娘啦……”
娘忽然晕过去了。姐弟俩惊慌地叫唤着娘。
“娘!您醒醒!您放心,我和姐没有什么事瞒着您的……”
娘睁开了眼,张着嘴艰难地说道,“孩子那!你是不是在外面出什么事啦?”
翟春柳见娘的病情非但不见好转,反而加重,又抹起了眼泪。她拉着翟先华走到一旁对他说道,“先华,从现在起,你哪也不要去了,工作队的事,我让你姐夫帮你去请假。其他的事情,一切你都不要管,有我和你姐夫。”翟春柳叮嘱翟先华,“娘的身子比什么都重要,你现在的任务就是好好照管娘。我这就走了。过天,我再送药过来。”
娘用十分微弱的声音唤着翟先华说,“孩子,娘知道你在外面不容易,娘最不放心的就是你了……”
娘曾不止一次对翟先华说过这样的话,可是,娘今天仍然说出这句同样的话,翟先华听了感到更加有分量。他坐到了娘的床沿边,拉着娘干瘪的手,眼泪在眼眶中打着转,“娘,您放心,孩子已经长大了!”
看着娘有气无力的样子,翟先华的泪珠滚落下来了。娘为了他和姐,吃过了多少苦哇。翟先华记得,那时候,他跟姐都还很小,不管是刮风下雨,每天娘都要像生产队的男劳力一样去参加劳动的。在翟先华幼小的心灵里藏着的深刻印象,就是娘每一天从生产队收工回来是的极度疲惫的身影。这个身影,一直对他的成长产生着十分重大的影响……翟先华清楚地记得,那天,吃过了中饭,天下着雨,娘还是不肯歇下半天的时间,她披着草蓑衣,戴了一顶斗笠出工了……收工的时候,娘像往常一样回到了家……可是,正在地上玩耍的一时还没有留意到今天娘的脸色跟以往有什么不同的姐弟俩,见娘回来了都喜出望外叫喊着娘……翟先华抢先跑向了娘,并拉住了娘的手欢快地笑着跳着……可是,今天娘怎么啦?为什么就不跟以往每天收工回家一样,先抱抱先华,然后又抱抱春柳,并把姐弟两个都分别高高举起来?蓦然,娘一声不响倒在了地上……春柳和先华都哭成了一团,拼命地叫喊着娘……
娘!你怎么啦!娘……春柳的手触到了娘的额头上。娘的额头滚烫滚烫,可是,姐弟俩都只知道使劲地哭,他们生怕娘就这样死了。娘,你不能死呀,不能把我和先华撂下了啊……
两个孩子声嘶力竭的哭喊声惊动了四邻,他们陆陆续续挤进了茅屋,一个个都伸长了脖子朝地上不省人事的娘摇头叹息,有的伸手摸摸娘的额头,探探娘的鼻息,很多的人都呆呆地看着先华和春柳两个可怜的孩子抹眼泪……一时间,茅屋里议论纷纷,嘈嘈杂杂……
正当大家都在发表着各自的议论而却没有一个实际行动的时候,翟强根爷爷突然出现在了草屋的中央。只听他大声地朝众人叫着,“忠石家的这是被雨水淋坏了身子了,她正高烧着呢,得赶紧送医院……”
翟先华清楚得记得,那天若没有翟强根爷爷跟村上的几个人把娘及时送到了梁堡医院,娘很可能就会出问题……后来,翟先华才弄明白,娘的咳咳咳的老.毛病就是那次高烧落下来的……
面对娘,翟先华想了很多很多……尤其是他在韩家庄犯下的那件事,直让他后悔的简直要找个地洞钻进去,他在心里捶胸顿足谴责着自己——我为什么要辜负了娘?
待娘入睡后,翟先华轻轻地掩上门,走到灶下,把一剂中药拆开了倒在药罐子里,放了些凉水,然后把它架在了土灶上,按照姐姐的嘱咐,他一个人呆呆地蹲在灶下为娘慢慢地煎着药。
人虽然在灶间,但纷乱的思绪让他的头脑却没有片刻的安静。不知怎么,他突然想起了赵文海——赵文海与翟小芝并列着的两座高高的坟墓在他的眼前挥之不去。
他的思绪简直让他到了将要崩溃的边缘:虽然人们对赵文海和翟小芝的事,在赵文海生前有过很多的议论,众口一词都认为他败坏了翟家庄的乡风。可是,当赵文海死后,人们却又觉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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