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我想起来了。昨晚我在村子里是好像听娃儿们乱嚷着的,说是半山学堂大门上,狗蛋写了什么桃花的,也没多往心里去。今早来,我也没看到大门上有什么东西。冯老师,你昨天没在大门上看到什么吗?”翟大娘追问。
冯定颀听了翟大娘说的,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脸好像有些发烫,心跳也有加快的感觉。翟大娘从冯定颀的表情也似乎觉察到了什么,她也就找了个借口,知趣地离开了。
上课时间到了,冯定颀举起铁锤子,敲响了悬挂在教室廊檐下的锈铁板:“当——当——当——”
这是初春的一个灰蒙蒙的星期天。一早起来,冯定颀正在学堂门口打扫。离开学堂不远处的小道上,一群下地劳动的村民正荷锄担担由远而近朝这边走了过来。
“哎!冯老师,看见桃花了吗,桃花来了呀……”冯定颀听出,这是狗蛋又在拿他开心。
冯定颀正憋着一肚子气找不到人出,也就顾不上跟他们讲究什么斯文了——既然今天给我撞着了,不当着大伙的面,教训一下这个狗蛋,还待何时?看他以后还胆敢再来学堂捣蛋!
冯定颀这样想着,就站直了身子,朝着走过去的人群那边高喊着,“我说,翟狗蛋呀!难道就只是我冯老师要草B啦?你翟狗蛋就不要草B啦?啊!我,我冯老师就想桃花了,你怎么着啦?”
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冯老师哎!你反驳得真是太有力了那!哈哈哈……”众人一路放肆地狂笑着,远去了。
久久地,仿佛传过来的嘻嘻哈哈的笑声,还飘在薄雾中传播开去;冯定颀却后悔了:这种话,怎么可以用以牙还牙的办法来反驳呢,狗蛋呀狗蛋,你等着瞧!
自此,翟家庄人都传说,半山学堂里的冯老师要娶翟大娘的闺女桃花做媳妇了。
这话,当然也传到了翟大娘和桃花的耳朵里。这天,翟大娘把闺女拉到身边端详了好一阵,“你老实跟娘说,那个冯老师他跟你说过些什么了?”
“娘,这话儿从哪说起呐,我跟那个冯老师到现在都没说过一句话。你听狗蛋他们瞎说……”翟桃花忽然一脸绯红。
“那么,娘问你,你跟娘说实话,你喜不喜欢那个冯老师?”翟大娘试探着桃花的态度。
“娘,我说过的,我要服侍你一辈子。我不嫁人,谁也不嫁。”翟桃花不好意思地回答。
“傻丫头,你总不能一世不嫁人吧。我看啊,那个冯老师是个好人……”娘劝着女儿。
“娘!人家是公家人,吃的是国家供应粮,你怎么就想得起来说这个话呀!”
“冯老师也是人么,有文化,吃供应粮,他就不要娶媳妇了?要不,娘哪天把他请到家里来一趟?”
“娘……”
“叫他来家玩玩,碍什么事的。他如果不愿意,我就什么话也不说;如果你们两个都喜欢,娘也不反对。怎么样?”
桃花却没有做声。
最近,由于参加老师选聘的原因,翟先华这段时间颇感兴趣的事情,莫过于冯定颀当年的“桃花”趣闻了。
翟家庄人直到今天,说起冯定颀与桃花的婚事,还都说这是多亏了当年的狗蛋。若没有狗蛋在半山学堂的大门上歪七扭八地写下了那两句浑话为他和桃花牵上了姻缘,恐怕冯定颀那样一位老实巴交的书生还真的很难娶上媳妇。
那次,当然也是第一次,冯定颀被翟大娘请到了她家来做客。翟桃花这才近距离地见着了冯定颀。她叫了他一声“冯老师”。冯定颀也许是与陌生姑娘这样近距离说话感到紧张,他的脸一下子刷地就红了。
他想,这也许就是一见钟情。于是,冯定颀就在心里喜欢上了翟桃花。
“你好。”冯定颀抬起头,火辣辣的眼光正好与翟桃花羞涩的眼神碰到了一块。
翟桃花抿着嘴,不敢笑出声来,“冯老师,你们文化人真斯文,见了人就只会说‘你好’,呵,呵呵!”她笑出了脸上的两朵桃花。
翟桃花觉得面前的这位冯老师确实像娘说的那样,是一位老实人。
冯定颀是一位不善运用华丽辞藻来修饰自己的人,即使当时面对翟桃花这样一位令他心头砰砰直跳的姑娘,他也没有学会去刻意地掩饰自己的本色。
翟桃花站在院门,含情脉脉地口目送着冯定颀,直到他慢慢消失在她的视线外;从此,冯定颀和翟桃花的梦中就有了彼此的笑容。
第二年的暑假。
听说冯定颀从老家返回了学堂,翟桃花涌动着一颗思恋的心,翻过了翟家山,跑去了半山学堂。
“才这几天,就回来了?”
“我只是惦记这里,惦记着你……”冯定颀遮遮掩掩,回答着翟桃花的问话。
翟桃花笑靥满面,抑制不住心头的激动,“我很好的,不用惦记的呀!”她摆弄着办公桌上的一支蘸水笔,脸上红红的。
冯定颀偷偷地欣赏着近在咫尺的桃花:粗布白底蓝印花上衣...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