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真的要报案?”
“真的要报,叔。”
翟忠汉想,无能耐的人,可能也是最固执的。他没有再说什么,只得默认了翟孝旺的意见。
翟孝旺的意思,把失火的事情报上去,或许能引起县里和公社的更加注意,说不定上面拨下来的救济就会多一些。
清晨,一辆黄色吉普车风驰电掣开进了翟家庄,停在了翟孝旺烧掉的屋子前面的空地上。
车上走下四个人来,为首的一位看上去三十四五岁,一脸严肃,浓眉毛小眼睛,狭窄的长脸上两鬓的头发连着胡须,手里提着一个不大的棕黄色皮包,腰间阔阔的皮带上配有手枪盒套,看不出里面是否真有手枪。他姓左名伟。翟忠汉称呼这位络腮胡左伟叫左同志。后边的三位也都是县公安局的,除了开车的没有穿制服外,其他两位都是一样的装束,腰间也佩戴有手枪盒。
他们一行人像是进行遗体告别仪式那样,绕着烧毁的屋子默默地走了一圈,并不时地朝着废墟侧过脸看着。
四周都挤满了人,大家都像事先受过某种训练一样,一个个都屏住呼吸伸长了脖子向废墟方向看过去。左伟他们走到哪,大伙的眼神就都被吸引到哪。
“为什么不保护好现场?”左伟问。
“救火那会,哪还顾得上。左同志。”翟忠汉回答。
“屋子的主人留下,其他人都让他们散去。这样围观,会影响我们开展工作的。”左伟向翟忠汉提出要求。
翟忠汉像是沾着了左伟他们的风光似的,他向着人群自以为颇具风采地高声宣布道,“除了先旺跟石榴留下,大伙都散去!山枣和先礼你们两个,吃过早饭就带领社员们下地干活,该干什么还干什么,不能影响生产的。至于先旺家失火的原因,县公检法的同志正在调查,到时候大家会知道结果的。”
“大家注意了,在我们调查案子的过程中,我们找见谁,谁就必须配合,每个人都有这个责任。”左伟大声嚷着,“好啦,大家都散去了。千万注意,我们找谁谁就得到。”
翟先华也随着散去的人群往回走去。三愣子不知从哪里钻出来赶上了他,“先华,你说,有人真有那个胆量,敢去放火烧人家的屋子?如果被逮着了,那可就吃不消了。”
“你怎么就知道火是有人放的?神经兮兮的……”
“你没听见吗?那个左同志不是说,要大伙都帮着分析分析案子。我,我是说假使有人。”
“谁?你说,假使谁?”
“我,我哪知道。”
“神经病,不知道就别瞎猜。”
“倒说我神经病,那是姓左的那个大胡子说的,怎么就不说他?”
“还敢胡说八道?”翟先华狠狠地瞪着三愣子,“再敢瞎说八道,被人听见当心把你抓了去。”
三愣子知道自己刚才的话说漏嘴了,他狠地给了自己一个嘴巴后,习惯性地弯着他的虾米腰凑近翟先华,“嘻嘻嘻,先华,是我说错了,你不会去告发我吧,嗨嗨嗨!”
“至于吗?当前,谁还会把你三愣子放在眼里?傻蛋!”
“哎,我说,如果火真的是哪个点着了的,你说,查出来了至少是几年牢?”
“火是你放的?”
“哦,不,不不,随便问问,先华你可不能吓人。我这不是跟你随便说说么,今天一大早你怎么就尽吓唬我了。”
“三愣子,我警告你,现在是我们翟家庄的非常时期,不关你的事情你最好不要瞎打听,记住了!要不县里会下来这许多公检法,那个大胡子左同志,人家可是刑警大队的大队长!”
本来,翟忠汉跟左伟商量,说大队雷松柏支书已经腾出大队部办公室给左伟他们破案的同志办公,但是,左伟坚持要把破案办公地点放在翟家庄,说安排这里便于及时听取群众的情况反映。因此,最后决定,“专案组”办公室就安排在村干部常用来开会的两间屋子里了。村里人都把这两间屋叫做“村部”。
约是下午三点钟,左伟派人把三愣子叫到了“村部”。
“村里人都叫你三愣子?”
“是,是是,我就是三愣子……同志,我没有放火……你们,为什么叫我来这?”
“问你的你的名字呢?”
“我叫三愣子呀!”
“那是绰号,你的正式的名字叫什么?”左伟不耐烦地追问。
“哦,同志,我还有个名字叫翟三伢,没人叫的,大家都只叫我三愣子。”三楞子战战兢兢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你坐下说。”左伟指指长条桌对过的一天杌凳说,“翟三伢同志,知道我们把你叫来有什么事吗?”
“不知道。”三愣子吓得缩起了颈脖,眼珠子上下左右转动个不停。他想,难道是翟先华把自己早晨跟他说的话都告诉这个大胡子了?
“翟三伢,你在想什么?”
左伟站起身来,走到三愣子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别这么紧张么,翟三伢同志,我们是找你来问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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