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们没找到投资,实验就此夭折,整个研究所全部解散,你们会放过我和恩由吗?”
小羊试着从地面上站起,奈何双腿并不听使唤,干脆席地而坐。
“我自然是希望你活着的。”
石信洁脱口而出,又觉得自己的话有些过激,或许是为了掩饰尴尬,又或许是想转移话题,她低头从推车里摸出一个橘子,俯着身子塞到他手里。
“未来是很遥远的,谁都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你和我都看不到这场研究最后的用途,所以结果和未来对于这件研究所里的人来说,没有任何意义。不如趁着现在,去品尝一下酸甜可口的橘子,此刻,最重要。”
石信洁打着莫名其妙的哑谜,像是政治家的规划发言。
“我的这双腿,再也站不起来了吗?”
小羊垂下头去,喃喃自语道。
石信洁并没有接他的话,只是推着餐车继续向前走,她有她要走的路,他有他停驻的理由。
墙上的时钟滴滴答答走个不停,配合着仪器的声音,在耳朵里奏起交响乐。
恩由再次被困在黑暗中,他听不到外界的声音,感受不到身边的一切,以往在这种情况下,在梦里会有人持续的给他力量,可这次,真的只剩自己了。
在无法辨知的时间牢笼中,恩由手中的火焰燃烧的越来越旺盛,虽然,这团火焰还没有可以照亮前路的能力。
黑暗吞噬了他的感官,又给了他力量随心波动的感觉。
后背痒的厉害,总想伸出手去抓抓痒,他几次伸出手去,却在指尖即将触碰到后背的一刻,瘙痒停止。
睡梦中的世界由他随意支配,他舞动着自己僵硬的身体,将手中火球当成是棒球,一个接着一个的扔出去,第一个火球扔出去以后,落地之前抛出第二个火球,第二个砸中第一个才算是达到目的,这种游戏玩几次后便觉得腻味。
可是他不知道此时是何年月,不知此身身在何方,也不知道过往的一切是梦境还是现实,不知道自己所惦念之人是否安好,若能再见他们一面,就好了。
他曾无数次站在路口,等待绿灯亮起,等待红灯结束,在指挥灯亮起后,毫不犹豫的立刻奔向下一个路口,他坚信,这世上的任何一条路都可以通向最后的终点,有的人选择对了就可以快人一步,有的人略略迟疑,无心错过绿灯,白白多走几个弯路。他曾问过自己,是不是只要结果正确就可以忽略误闯的红灯?是不是只要结果正确,就可以无视路上的阻碍?
他没想明白这个问题。
可陈寻新想明白了。
只要结果正确,过程中的一切错误,都可以被结果泯灭。
他和陈寻新卖了一个关子,可他到最后也没有说出那双翅膀的下落,陈寻新会保下自己条件内的小羊,同样也会力保,这个攥着秘密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