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文氏这棵大树,那自己总得再掂量掂量。
“汪小姐也如此有空闲参加聚会啊?”江总权半玩笑道,看向她时,颇觉惊艳,没想到时光集团的女继承人如此年轻俏丽。
而得了文洛伊的暗示,她只微笑,并不答话,一双美目顾盼间,流光溢彩,文洛伊的视线再没有离开过她。还是文洛伊替她答了话:“时光集团最近在大力推出新产品,她也是忙得连轴转,所以趁有空闲,我就邀了她过来放松放松。”
江总权依旧试探性地说道:“哦,时光集团还研发新品了?可最近新闻里报道的情况也颇为棘手呀!”
汪晨露努力装出无谓的笑来:“时光集团内部还是照常运作的,而且有问题的产品已经处理好了。不过是媒体把事情夸大来说而已。”
“相关部门的调查还没出结果呢,有些商家就对时光的产品做了下架处理,也真是太心急了。你瞧,这小家伙,她自己都不急的,想不到那些太监比皇帝还急。”说着,文洛伊不忘去掐她的小脸蛋。
她只是怔了怔,但没有避开他的触碰。那不过是一场戏,既然他想演,她必须得陪他演下去。他看着她,目光明灭不定,一时也不知他在想些什么,而指腹顺着她柔和的脸庞慢慢地抚了下来,停在她的唇畔,不是不暧昧的。
仿佛下一秒,他便会吻下来。
她的目光闪了闪,脸微微侧了侧,避开了他灼人的视线。而他也放开她的脸,端过酒杯,喝了一口。
这一番暧昧的戏码上演,江总权总算是明白过来,已走到一边给江氏旗下的渠道打了电话,让原本下架的时光集团货品重新上架。
见江总权已经上钩,汪晨露松了一口气。
她的目光依旧在江总权那里,文洛伊含笑道:“我帮了你一个大忙,想到怎么谢我了吗?”说完,滚烫的唇已经含住了她圆润小巧的耳垂。
如此旁若无人,她恼了,想推开他,他却将她压到了自己的胸口上,她听见了他胸腔有力的跳动,那里是他的一颗心。
她找了个借口,避去了洗手间。他手心的热度、他的体温仿佛还在她周身,她的心蓦然一动,一点点地乱了……
听见有走动的声音,不想自己的失魂落魄被人瞧见,她躲进了隔间里。只听一个在洗手的女人说:“那就是文公子的新宠?也不见得多漂亮嘛!”
“够骚不就行了,你看她的那双眼睛像会勾人似的。”另一个道。
“没想到连时光集团的女继承人也到了要出卖自己的那一步。”
“时光快破产了,她不紧靠文氏这棵大树,只怕会更惨。她多会卖啊!”
“可听说那文二公子在文氏不是没有实权吗?估计她在文氏也捞不到什么好处。”
“再不受宠,人家还是文氏的公子呢!我看她啊,比我们命好。”一阵笑之后,两人出去了。
汪晨露咬紧了牙,等她们走了,才离开洗手间。
“怎么眼睛都红了?”文洛伊迎了过来,继续上演他的深情戏码。她配合地挽上他的手,依旧对人微笑,而且笑得比方才还要灿烂。
忽然,文洛伊的手机响了,他接起,然后脸色变得凝重。
“怎么了?”汪晨露疑惑。
“有人在恶意收购时光集团,有两个大股东已经将股份转让出去。股市里,有一家空壳公司因已吸纳大量散股,浮出了水面。我们要开始反收购战!”文洛伊直接道。
刚有一点好转,却出现了突变。汪晨露的心一下子被提了起来。
见她忧心忡忡,他安抚道:“我会尽快处理好。”于是,他转头给何秘书打了电话,“找操盘手做市,做成时光只有三十亿打反收购战的样子,想来对方的流动资金也只有五十亿左右,一个星期内,对手会一次大量估清时光的股份,好使时光的股票变得不值钱,跌停了,他们就会出手的。剩下的资金?放心,不用文氏出手,只要我在这里转一圈,会有许多银行愿意拨款给时光,但动作一定要快!”
想不到,他的作风如此凌厉,比起阿塔还要凶狠。汪晨露初次涉足商场,根本不懂得弱肉强食的浅显道理,只觉得文洛伊可怕。可她又只能依附于他,有他替她安排,不知怎么的,她反而生出一种安心的依赖感来。
此时,一位优雅英俊的男士走了过来,文洛伊携了她过去,低声道:“介绍我的一位朋友给你认识。”他继而对来者笑道,“容二,稀客啊!你那么忙,见你一面不容易。”
“哪里的话,我哪有老四你忙啊!不过昨天我还和文三弟喝酒呢,没承想今天就见到你了。”容华的目光转向汪晨露时,却是一怔。昨天,他分明在文三的钱包里见到过这个女子的照片。可现在,她却成了文四的女伴。
见他看汪晨露时露出深意,文洛伊已明白过来,道:“我哥哥他最近可好?”
“老样子。”容华笑着答。
“这位是环球影业的大股东容华,许多蜚声国际的电影都是他幕后策划的,旗下国际一线艺人无数,可是需要大量美妆品的。你就跟着我叫他二哥吧!”文洛伊提点她。
容华一怔,笑着捶了他一拳:“敢情生意都做到我这儿来了。”
汪晨露微微一笑,低低地叫了声:“二哥。”
“好,我又多了个妹妹,真是美事一件啊!”容华将名片给了汪晨露,“我也期待,时光可以为我们的剧组提供优质美妆品。”
“一定。”汪晨露由衷地道。
容华想了想,还是问了:“妹妹,你认识文洛泽?”见文洛伊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容华权当没看见,只等着她回话。
可汪晨露摇了摇头。
“可能是我认错了吧!”容华岔开话题,“下次介绍明珠给你认识,她是当红演员,如果由她代言时光,大家将会是双赢的。”
她是求也求不到容华这样的大人物帮忙的,可他如此客气,真的是给足了文洛伊面子,自己不过是沾了文氏的光而已。她十分感激,连声音也有些哽咽:“谢谢二哥关照。”
容华一笑,就离开了。倒是文洛伊安静下来。今晚,他甘心被她利用,一切都替她筹谋好。她是欠了他的。
他提了一瓶美酒,携她转到无人的小偏厅坐下,给彼此满上了酒:“来,庆祝庆祝。”
她没有推却的理由,只能喝了一小口,却被呛得咳了起来。明明只是红酒而已,可她不会喝,只喝了小半杯后,就脸色酡红,眼睛越发湿润乌亮,那桃花脸色竟是娇艳欲滴的。
他低低地笑,再替她满上:“再喝!”
她神色为难,可到底又喝了几口,却听他道:“你那么感激容二,他可是还什么也没做啊!倒是难为了我。”
听他如此说,她将那半杯喝完,文洛伊陪着她,也喝了好几杯。没多久,竟是连第二瓶酒也喝光了。
她醉得连路也走不了,一站起来就歪歪扭扭的,可他瞧着,却是十足诱惑。他酒已半酣,一把抱住了她,而她身体软软的,意识尚算清醒,可只能将自己的身体挂在他身上。他的双手扶着她的腰,烫得她止不住地战栗。
他的声音低低的,自她耳旁传来:“知不知道,昨晚我就想把你的旗袍给撕了。”然后一把将她打横抱起,上了酒店的豪华套房。
有人说过,权力是最好的春药。这句话是不错的。于汪晨露而言,已没有别的选择。
那本会是美好的一晚,当他触碰她时,她却想起了阿柏,她想喊,可动了动喉头,什么也吐不出来。
她的一切,文洛伊都看在了眼里,她尽管没有说出口,但那极细微的唇形,他看懂了,她依旧想着那个男人。一切尚未开始,就已经结束,他忽然离开了她的身体:“算了,你也累了,休息吧!”
她猛地睁开眼睛,房内昏暗,只有大厅处传来一点灯光,橘黄的一盏,暧暧昧昧的。说不上是害怕,还是别的什么,她忽然牵住了他的手,她的手还在颤抖,却牵牢了他的,不愿再放,似乎下了某种决心。
可他用力一甩,离开了房间。
已经是凌晨时分了,文洛伊独自在酒廊里喝酒。容华走到他的桌边,举了举杯。
文洛伊给他斟了一杯,自己只顾闷头喝。
“许多年没有见过文四买醉了,为了汪小姐?”
“你似乎对她很感兴趣嘛!”文洛伊本已喝了不少酒,可心里也清楚得很。
容华陪着他又喝了一杯,才道:“你与文三一向兄弟情深,这次你却在文三打起收购战时,忽然釜底抽薪,向对手亮出文氏的底牌,还暗中借多家空壳公司一起帮助对手完成收购,使得文三滞留荷兰公司疲于奔命,无暇他顾,为的就是你方便对汪小姐出手吧?老四,我不是瞎子,看得出那位汪小姐对你很抵触。”
最后那句话,使得文洛伊怔了怔,却笑了:“情场商场不都一样吗?谁在乎过程呢?只要结果就可以了。汪晨露已是我的女人。这个道理,哥哥不会不懂。”
他喝得很醉,连走路都有些踉跄,可还是坚持走回了套房里。
那间套房极大,汪晨露一直睡不踏实,她很害怕,害怕文洛伊不肯再帮她。她如一只热锅上的蚂蚁,无论走哪一步,都是错的。
直到门外的异响惊扰了她。她打开大门,却发现文洛伊靠在宽阔的走廊墙壁上,她忙扶他到床上歇息。
他只穿了一件衬衣,领子处还有方才蹭到的她的口红。想起方才,她的脸一下子红了。她忙离开他,取来热毛巾替他擦拭脸庞,忽然,他睁开眼睛,手死死地抓住了她的手。他那双眸子深沉乌黑,看着她时,一丝光亮也无,像黑夜里的深海,随时要将人吞没。
她是怕他的,可也只能耐心
地哄道:“乖,都是汗,我替你擦干净。”她声音温柔,也只当他是一个喝醉了的人。
而他听了,竟一怔,然后放开了她的手,乖乖地任她摆布。
他一直看着她,不肯闭眼歇息。他的身上全是汗,她去浴室将毛巾洗了一遍,浸了热水,再来替他擦身,而他的眼眸随着她的走动而动,当她进入浴室,他的视线就跟到了浴室,那样子,就像……就像他怕她走了,不要他了。那么可怜,如一个没有父母疼爱的大男孩一般,眼睛里还有委屈。
汪晨露再不敢深究他眼睛里写满的是什么,只是替他将身体擦干净。他的衬衣扣子被她一一解开,他胸膛宽阔,触到时那么滚烫,又似钢铁那般硬。她的脸红红的,只求快些做完这一切。她羞极了,替他扣扣子时,竟然扣错了。
文洛伊心思澄明,只是累了而已,她却当他完全醉了。等到照顾好他,她也是累极了,将毛巾往床头柜上一扔,只想倚着床休息一会儿,却睡熟过去。
等到她再次醒来,居然是睡在他怀里的,她的头枕着他的胳膊,而他拥抱着她,姿态说不出的暧昧。她一睁眼,看到的就是他那双深邃的情绪难辨的眼眸。他看着她看了多久?尽管昨晚什么也没发生,可她到底羞红了脸,连忙离开了他的怀抱。
文洛伊没说什么,站了起来,背对着她将衬衣重新扣好。她看不见他的表情,只见他伸了伸右手,好似很不舒服的样子,怕是被她枕了一晚,枕麻了。她红着脸,连忙移开视线,却发现她的旗袍已经被他扯破了,根本穿不了了。
到底是他心细,指了指一旁椅背上的裙子:“昨晚临时给你买的,先穿着吧。”
后来,汪晨露许多天不曾见过他。连陈诚都看出不对劲,一回到办公室,就问她与文先生究竟怎么了。
“文先生已经一个星期没来上班了。”陈诚有些焦急。
汪晨露自然知道,文洛伊就是要看她求他。没办法,她拨通了他的电话,却是何秘书接的:“文先生在巴黎,过几天才回国。”
一个星期,对手已经在今天上午大量沽空时光集团的所有股票,只怕下午开始,时光的股票就要跌停。汪晨露痛苦地将脸埋进了双掌之中:“阿塔,我该怎么办?”
却在此时,办公室电话响了,汪晨露麻木地接过话筒,竟是北美区化妆品零售商激动的声音。原来,约翰逊先生在将时光的产品样本给了北美区客户试用之后,反响很不错,尤其是“时间的另一面”这个系列的03色号底妆十分畅销,约翰逊要求追加生产量,并且还为时光集团介绍了一个财团,由该财团购入时光集团的股份并融资,那时光集团的流动资金将会更加充足。
一放下电话,汪晨露就计算起来,居然多出整整十个亿来打反收购战了。但她的高兴也只持续了一阵,文洛伊说过的,对方出的是五十亿!她还差十亿以上!
她就在煎熬当中,一直等待着文洛伊。
而另一边,文洛伊将R夫人从巴黎请回了上海,因为R夫人手上拥有汪海辰的遗嘱。当时,病重的汪海辰谁也不信任,为了保全汪晨露,所以私下里秘密会见了R夫人。汪海辰在清醒的状态下由律师见证,签下了这份遗嘱,汪晨露才是汪海辰与时光集团合法且唯一的女继承人。R夫人手里还有另一份重要的文件,是关于帕沙集团的,那份文件是帕沙的上任女继承人,也就是汪晨露的重祖母帕沙夫人亲自留下的遗嘱,证明汪海辰与汪晨露将是帕沙集团合法且唯一传承性继承人。
想那帕沙侨费尽心思,无非想夺得这份遗嘱,好进行篡改或者销毁,而帕沙夫人是何等聪明。遗嘱上标明了,只有R夫人与一位梁姓律师才有该遗嘱的保管权,断了帕沙侨的野心。
与文洛伊一同从巴黎回来的,还有容华。容华的女友是蜚声国际的当红影后白明珠。此次,白明珠为《蓝舞裙》在巴黎与德国做宣传,容华也陪伴左右,故而行程上与文洛伊大体相同,也就一并从巴黎回上海了。
长时间飞行很无聊,容华与文洛伊聊起天来:“为什么不告诉汪小姐,约翰逊替她找来的财团其实是你控股的公司,你存心帮她渡过这一次的难关?”容华若有所思地道。
文洛伊不答,视线却在白明珠美丽的脸庞上流连,她的妆容很精致,用的好像是某个牌子的化妆品。笑了一声,文洛伊转而问白明珠道:“白小姐,你用的可是香妆世家的产品?”
香妆世家是巴黎一家大型化妆品集团的一线品牌,原身是由国人自行研发的国货护肤品,在国内也有近百年历史。在民国时,像陆小曼等名媛都是用该产品,连周璇如此有名的电影明星都是香妆世家的顾客。
总公司曾结业,是九十年代初才恢复生产的;后被法国财团收购了该品牌,但保证了将会保持该品牌的完整性与商标,所以继续沿用“香妆世家”这个名号,依旧是香家的后人经营,也允许香家后人适当地自主研发新产品。所以从根本意义上来说,这已是一个外国品牌,也是一个响当当的贵妇品牌。
文洛伊之所以对此了解,也因为香妆世家已是文氏集团旗下化妆品公司的竞争对手之一。关于此次对时光集团的收购,从流通股市的动态来看,他已经知道,香妆世家就是幕后的收购者。香妆世家的二小姐香凝玉与裕丰银行的大股东何董事交好,等于是有了一张畅通无阻的通行证,保证了资金链,收购只怕不成问题的。
见他开口询问,白明珠回答:“是香妆世家赞助的美妆品。”
容华知道文洛伊的目的,便对她说:“明珠,香妆代言合同先搁下,文洛伊是化妆品帝国的第一先生,他自然会有更好的提议。”
对于容华的挤对,文洛伊只是笑笑,不置可否。
而白明珠也只是一怔,笑答:“好的。”
容华又谈及约翰逊为时光集团拉来的幕后财团不仅是他控股的那一家后,文洛伊有些不悦,因此事又涉及他哥哥文洛泽。
文洛伊只是没想到,到了今天,文洛泽依然不肯放弃汪晨露。文洛泽钱包里的照片也有些年头了,那时的汪晨露还是个十六岁少女。原来,他们一早就认识了。可文洛泽居然骗她,只肯跟她说他叫阿泽。既然如此,那就不要怪自己不择手段了。
“R夫人又对你说了什么?”文洛伊有些烦躁不安,冷道,“我与他的事,你就别管了。”
“就在今天上午,文三花了十亿,已经买进时光的股票,所以今天时光才没有跌停,有了这百分之五的股份,香妆世家想收购时光会难上加难。文三帮她,不问回报,他对她的爱有多深,你我都知道。兄弟俩为了一个女人,值得吗?”容华正了正色道,“我只希望,你与文三的兄弟情谊不要毁在汪小姐手上。”
其实,不仅是文三,文洛伊也甘愿为她做嫁衣。她不让他碰她,他便不碰她。他只是要等她愿意,等她来求他。所以,他才会替她找来R夫人对付莉莉,才会花十个亿,替她与香妆世家周旋,可这一切,他都不会告诉她。
汪晨露是在时光集团的股东会议室里见到文洛伊的。各个大股东都到场了,文洛伊请来了一直跟在R夫人身边的梁律师,是R夫人授权梁律师代她出席此次会议的。
会议上,梁律师出示了汪海辰的遗嘱,果然引起了一阵骚动。那些股东马上见风使舵,转而支持汪晨露。而得了文洛伊的指示,陈诚将莉莉出卖生产线、收受贿赂,与导致“时光的秘密”面霜出现质量问题的一系列相关文件都曝光在了会议上。如此一来,莉莉就成了最好的替罪羔羊。
莉莉必须亲自出面,面对媒体将事情承担下来,再引咎辞职。然后,时光集团会公开与北美新财团的合作关系,以此应对犀利的媒体。而通知函也已由陈诚发出,知会了莉莉。媒体见面会定于下个星期三举行。
会议结束后,汪晨露正想走,却被文洛伊叫住了。
只听他说:“汪小姐,请等一等。”语气冷漠而疏离。
她一怔,止住了脚步。
就在会议室里,仿佛一切都是公事公办的样子。他将一个锦盒递给了她。他目光幽暗,她根本看不懂他,也就不再看他,伸手接过盒子。
她慢慢打开,是一袭暗红色缀满了珠子的美丽裙子,全手工刺绣,绣有繁复的花朵,是伊斯帕塔湖边不知名的美丽花朵。她生活在土耳其时,曾有过许多那样美丽的裙子,是她最爱的重祖母送给她的。
“谢谢。”她的声音很低,可他知道,她喜欢。
“换上它,陪我去一个地方。”他说。
汪晨露拿着裙子,十分无措。而他已不耐烦到极点:“就在这里换。”他抱着双手,好整以暇地看着她。他根本就是要她当面出丑。
“我希望,我说过的话无须再说第二遍。”他警告道。
她羞恼不已,也只能转过身去,背对着他换裙子。其实,她除下衣服的姿态很美,微微侧身,拉下了一步裙侧腰身上的拉链,不过微微的声响,却是极诱惑的。他不觉倒吸了一口气。
她已经脱去上衣与一步裙,她的肩胛骨很美,微微突出,后背的曲线纤细柔美,玲珑有致,微微起伏,而身体洁白如玉,犹如最上等的牛乳。很快,她就穿上了那一袭红色的裙子,拉链在背上,她只能拉到一半,他一步上前,伸手揽住了她的腰身,她微挣了挣,而他将她抵在了办公桌上。他的吻,铺天盖地而来,手已从后背处滑进,抚到了她的前胸,她的眼睛湿漉漉的,竟是要哭了,乌黑湿润,那么凄迷。他一把将她提到了办公桌上,将她的双腿一分,让她跨坐在他的腰上。
“别,别在这里……”她哀哀地求他。
裙子已经褪了下来,垂在腰际,他的手已经够到了她胸衣上的扣子。那是前扣的扣子,只见他魅惑一笑,忽然俯下头去,用唇齿挑开她胸衣上的扣子。
她要挣扎,却发出“嘤”的一声,然后是办公室大门外脚步走近的声音。
“文先生?”来的是何秘书,何秘书是聪明人,只敲了敲门,听见声音,便马上退了出去,门并没有被打开。
汪晨露已是羞得脸上能滴出血来,而他只是短促地一笑,放开了她。
她急得连忙去扣胸衣,拉上了裙子,恨不得离他远一些,再远一些。他整个逼了上来,她只能节节败退,然后身体抵到了墙上。
“乖,转过身来。”他慢慢地诱哄。方才气氛那么好,他差一点就得逞了,都怪那该死的何存骏。
她一动不动,双手紧抱胸前,眼中透出防备和惊慌,如一双麋鹿的眼睛,动人无比。他将她转了过去,然后替她将背上的拉链拉上去,而他贴着她的背,呼吸皆萦绕在她的耳根和颈项上,他的唇似触非触,一点一点地在她的耳际颈项流连,见她发抖,终于放过了她。
“走吧!”他说。
他开车的速度极快,似要揽了她同归于尽似的。她永远猜不透他下一步要做什么。
车子在市中心停下,他牵着她的手,搭上直梯,往纪元商厦的最高层去。当电梯门打开时,面前是一家大型的珠宝店,“蒂凡尼”的字眼,她是认得的。
见她停下脚步,他似笑非笑地道:“要我抱你进去?”她脸一红,连忙跟着他进去,而导购小姐早体贴地迎了出来。
他让导购拿出最新到的珠宝,可她的视线只是匆匆掠过,竟没有一件是她想要的。她忽然想起了阿柏。在伊斯帕塔的湖边,他曾捡起一颗红色的石子,很圆润,触手冰凉,有些像籽玉,那红也是鲜艳的。他送给她,她喜欢得不得了,他还替她打了孔,她便宝贝似的戴着,从不离身。
见她心不在焉,文洛伊的眼眸眯了起来,换上一副盛气凌人的模样,冷讥道:“怎么,这些都看不上?”然后将她颈项处用红绳系着的小石子用力一扯,那根红线便断了。
她只觉脖子上火烧火燎的,提高声音嚷了起来:“还给我。”
原本他只是以为,因为资金短缺,她身上才无一点首饰,只戴着这个寒碜的东西。可这一瞬,他明白过来,这一颗小石子,必定是她的情人送给她的。他冷笑道:“先看了这些再说。”
汪晨露没有办法,只能把商品再看了一遍,最后她指着一条彩金制成的玫瑰花形项链道:“我喜欢那一款。”简单的造型,连镶嵌的碎钻也没有,是整个蒂凡尼里最便宜的商品,只需要几千块。他笑了笑:“你确定?”
“我喜欢玫瑰花。”她低低地道。
那确实是一条玫瑰花造型的链子。他示意导购包起,接过盒子就往外走,脸色已经是极难看了。
走到楼下时,汪晨露哀求他:“把那块小石子还我好吗?”
泪水扑簌簌地掉了下来,在阳光下,她的脸庞白皙得几乎透明,因着哭泣,脸颊泛出了微微的玫瑰红,她是哭得也很美的那一种女人。他的心跳慢了半拍,可只是将手举起,然后一扔,那颗石子就呈抛物线飞了出去,跌进对面街道的草丛里。
而下一秒,她已冲出马路。文洛伊那声“小心”无法出口,只能苦涩地看着她险些被车撞倒。她的脚崴了,一瘸一瘸地拖着走到了对面,顶着烈日,在草丛里寻找。
她的手被野草与石子割破了,渗出血来,可她毫无知觉,仍在那里翻找。
文洛伊胸口一痛,坐上了车,绝尘而去。
找回石子的那一刻,汪晨露喜极而泣。她就那样捧着那粒小小的石子,跪在草丛里,默默地流泪。那颗石子贴在离她的心最近的地方,除了那一颗心,她已经什么也没有了。
是何秘书请她上的车,然后不知载着她去了哪里。当车停在一栋小别墅前,何秘书警告道:“快进去,别再惹文先生生气。”他往她肩上推了推,她一个踉跄跌进了那个种满大马士革玫瑰的花园。
别墅在花园后。
其实她早该料到的,文洛伊又岂会如此轻易地放过她呢?三个月前的那个晚上,她就是被三伯送到了这个地方,就是这栋别墅,噩梦要再次重现了吗?
当踏进别墅里,音乐声一浪高过一浪,竟是在开派对。
里面的人玩得很疯狂,都戴着精致的面具,只露出一对眼睛与下半张脸,每个衣香鬓影的女眷都涂着美丽的红唇;而西装革履的男士,也露出轮廓分明的半张脸。
文洛伊向她走了过来,递给她一个面具。只见他戴了一副深蓝色的面具,星星点点的花纹缀在面具上,衬着那对墨黑如海的深邃眼眸,异常俊美。他一身剪裁得体的黑色手工西装,配她火红的裙子,两人站在一起,引得四周的人连连赞叹。她戴起了面具,随着他在人群里游弋。他的手揽在她的腰身处,只是轻轻地揽着,没有平常的侵略性。
他指着不远处的一个高个子年轻人道:“还记得他吗?他就是老六纪慕,他的父亲是外资银行行长,而他更是纪元集团的创始人,他旗下的高级精品商厦连锁遍布全国,连香港也有他的产业。如果时光能在他那里开设门店与专柜,将会是时光的一个机会,其他的零售商和供销商才会自动找上门来。”
汪晨露顺着他的视线看去,纪慕也戴了面具,所以她认不出来。又是另一场变相的商业聚会。他在用权力来引诱她!
见她沉默不语,他说:“晚会最后我会宣布一件事。”
他没有提前告诉她是什么事。
可当他宣布的那一刻,所有的宾客都是安静的,他请来的媒体也做好了准备。而他宣布的,居然是今晚将是他与她的订婚发布会,并没有鲜花蛋糕,也没有求婚和订婚用的钻戒,他只是象征性地将她今天看中的玫瑰彩金项链挂到了她的脖子上。
下面的观众一下炸开了锅,窃窃私语起来。
有的人说:“文氏那么有钱,订婚仪式岂会如此仓促?而且连钻戒也没有,那项链如此廉价,看来文先生也没把那女的放在心里嘛!”
另一个说:“这样说就不对了,或许人家是真爱,根本不在乎那些繁文缛节呢!听说那汪小姐只爱鲜花,不爱珠宝,所以文先生才会送这样的礼物吧!物轻情意重嘛!”
“我看也是,我得了小道消息,还是蒂凡尼的员工传出来的,文先生是随她挑的,那么多珠宝,可人家只看中最不起眼的。”有人起哄。
一时之间,真假难辨,还有媒体说了,等过一段时间,筹划好了,估计就会有一个大型的订婚仪式了。
而文洛伊好整以暇地看着这一切,看着汪晨露的脸红一阵、白一阵,他忽然将她的脸勾过来,俯下头衔住了她的唇。他知道,这样的场合,她不会拒绝他。果然,她虽然是呜呜的,可到底任他亲吻,台下的闪光灯早已闪成了灯光的海洋……
等宾客散尽,文洛伊马上开了手提电脑,网络媒体上,全是他与她的新闻。而她只是坐在那里一声不响。
他忽然道:“你说这个订婚仪式,我们是办,还是不办呢?”于外界而言,所有人都知道了她是他的未婚妻。他高调公开,汪晨露是看不透他的。
今天中午的时候,何秘书给了文洛伊电话,说一个男子在时光集团总部楼下徘徊,要找汪晨露。因莉莉接任时,对时光集团进行了大换血,所以许多员工不认得那个男子,但那个男子说自己是阿柏,汪晨露的哥哥,因衣衫褴褛,且大部分员工又不认识他,所以被赶了出去。而陈诚在北美开会,所以还不知道这件事,文洛伊一接到何秘书的电话,就让他打点好,不要让陈诚知道这件事,也吩咐时光集团的人不要走漏消息,否则马上革职。他甚至联系了时光集团的一些老股东,如果他们碰上汪柏,就告诉他,汪晨露已经嫁人了。他要断了汪柏的一切念想!
只要对外大肆宣布,汪柏会相信的。见她依旧沉默,他忽然扳过她的脸,道:“不如我们做一个交易。”
低垂的脸被迫面向他,她躲闪的眸子对上他冷漠的视线,先是一颤,然后低低地答:“什么?”
“你在这里陪我一年,时光交给我打理,你只在这间屋子里陪我,一年。”文洛伊的唇形线条优美,说出的却是最残忍的话。
他一定是疯了,他要禁锢她!就如当年三伯禁锢她一样,她的泪滴在他的掌心中,他也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
可他听见了她的声音,那么低,却是肯定的,她答:“好。”她深深明白,经过今晚,时光集团打收购战所缺的那十亿,根本无须文氏支付,就会有人自动送上来。就在方才,华天银行来了电话,答应拨款。文洛伊什么也没做,就帮她筹到了所需的资金。
在这一年里,他保证时光集团不倒。
他终于放开了她,笑声里有股恨意:“明天,等明天股市一开,时光的股价就会暴涨。”
因为两家联姻,就是对时光集团最好的保障。
因为莉莉会出来给媒体和众人一个交代,作为时光的继承人,汪晨露将会最后一次出来面对媒体。
是文洛伊送她来发布会现场的。在酒店门前,那些记者将道路围得水泄不通。何秘书护着她下车,她急忙走向酒店,却因穿了高跟鞋走不快。
记者的话筒一个个猛地撞了过来,言辞尖锐:“汪小姐,关于‘时光的秘密’的问题,你事前知道吗?怎么会同意将生产线外包呢?是你同意的吗?”
“时光靠上文氏,真的就能转危为安吗?一个不诚实的品牌,靠的只是一个女子的卖身吗?”
“听闻你才是继承人,莉莉却成了此次事故的替罪羊,这究竟是什么情况?有问题的产品真的是莉莉小姐一手造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