厥阴栈道就像一条悬挂在伏龙山脉绝壁上的玉带,蜿蜒绵长,若是骑马而行,难以并行,于是形成了一个滑稽的画面。
一条漆黑细长的线出现在厥阴栈道上,那是永夜血骑排成一列在行军,唯有最前方却是双马并驱。
江朽和木慈谁也不愿行于对方之后。
“你是不是恐高?”
木慈驾马走在外侧,身侧便是云雾缥缈的悬崖,他瞥了一眼江朽,冷冷一笑。
江朽直视前方,身体似乎有些僵硬,依旧平静说道:“不是。”
木慈玩味说道:“那你怎么不敢走外面?”
江朽没有理会他,目光一直紧盯着前方,不知不觉的加快了速度。
木慈若有所思,向着后方轻轻挥了挥手,便带着永夜血骑迅速跟了上去。
厥阴栈道并不是横贯东西,在深入伏龙山脉一半时戛然而止,被一片辽阔的山腰空地隔断蜿蜒之势。
当江朽和木慈率领的永夜血骑在空地前停住的时候,一片血色从远方迅速涌来。
为首之人气息浑厚,战意森然,正是那日在当阳道上率兵阻拦的王玄策,其身后兵马足有万余。
“怎么感觉对方像提前知道我们会从这里经过一样?”
虽双方兵力悬殊,但木慈仍没有惧意,只是心中有些许疑惑。
对方高出双倍的兵力,又恰巧出现在这处常年无人问津的栈道,就像是提前埋伏了一样。
“难道兵力部署泄露了?还是有叛徒?”
木慈心思极快,很快便想到多种可能,他不露痕迹的看了一眼江朽,发现后者平静异常,没有任何情绪波澜。
“那人是王玄策,天照境界。”
江朽看着人屠军为首的将领,平静说道。
木慈望向那个年轻男子,唇角微翘,说道:“天照境怎么了,我又不是没打过。”
江朽问道:“打赢了?”
木慈说道:“没有。”
一众永夜血骑:“……”
……
……
“还真是巧了,又碰到你了。”
王玄策攥着马缰,目光落到江朽的脸上,言语中满是不屑。
江朽说道:“蒙行之都死了,你狂什么?”
王玄策脸色一寒,沉声道:“正好把你的脑袋带回去交给蒙将军,也算是为他那个不成器的儿子报仇了。”
江朽收回目光,朝着木慈使了个眼色。
木慈疑惑道:“干什么?”
江朽无奈说道:“一起啊,逼他与你我单打独斗,否则对方的万余铁骑定会把我们踩成肉泥。”
木慈不屑说道:“跟你联手?”
江朽拍了拍马背,马儿立刻向后退了一步。
“你来。”
他的声音很随意。
木慈脸色一僵,抬头冲着对面大喊道:“孙子,可敢与爷爷我单打独斗?”
王玄策有一瞬间的愣神,旋即铁蹄狠狠踏出,地面震荡,烟尘四起。
“小子,休要猖狂!”
暴戾之气如狂风般席卷。
二人踏马分别从两方阵营冲出,霎时间战意激荡。
江朽望着那和王玄策激战在一起的木慈,身下一动,手已经放到了云刀上。
“不用你!”
木慈傲然的声音传来,江朽耸了耸肩,开始安静观战。
“嗬嗬!嗬嗬!嗬嗬!”
“嗬嗬!嗬嗬!”
“嗬嗬……”
双方军士浑厚的声音在山谷间响彻回荡,长枪击地,震耳欲聋。
……
……
某一刻,整座伏龙山脉都沸腾了起来,无数厮杀的声音回荡在群山之间,慢慢的开始有血气朝着上空汇聚。
段景川、白清让、唐依依、戴游儿等人率领的永夜血骑已经与大渝人屠军开战,或是先锋单打,或是直接混战。
但都有一个共同点,每一处的人屠军兵力都是永夜血骑的两到三倍,而且每一处的永夜血骑都像是遇到伏击一般。
似乎一切都早有预谋。
而此时,在随云西南边境之地,一望无际的黑色正在艰难的度过那一片澡泽。
那片黑色正是永夜血骑。
澡泽之中遍布荆棘,如沸腾一般冒着漆黑的气泡,温度却是冰冷至极,即便是永夜血骑这种身经百战之人在其中也是寸步难行。
细细看去,每一个军士只是深陷两寸左右的深度,双脚上隐约可见一层黑色真气,不知是使用了什么秘法。
可即便如此,他们每走一步还是会耗费不少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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