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茶盅吃了口热茶,白气蒸腾,她的脸看起来绰影朦胧,“先去见荣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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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英殿中的选亲已经结束,准确答出安乐公主出的三个问题的是刑部尚书杜修文的二儿子杜继孟,这是梅荨意料之中的,杜修文是沂王的人,上一世,正是由于晋宸妃的策划,杜继孟成了安乐公主的驸马,如此就间接表明了晋崇钰的政治立场,这才使得储君之位花落沂王,才有后来荣王暴毙,李舜荣升英国公的事。
荣王饮尽竹节鹭鸶金壶中的最后一滴酒,辞了赵煦,独自一人出了宫,初秋的夜风拂在喝得酒酣耳热的荣王身上,一阵萧索凉意,他抬眸望了一眼深邃幽谧的夜空,唇边浮起一丝苦笑,东宫之位怕是要落于三哥手中了吧,不管你怎样工于心计,步步为营,到最后还是逃不出父皇布下的权术大网。
今年的冷意仿佛比往年来的更快,秋虫躲在黑夜深处高一声低一声的鸣叫着,寒蝉凄切,怕是熬不过这个月底了。
“垂绥饮清露,流响出疏桐。居高声自远,非是藉秋风。”荣王凄然一笑,“身在帝王家,想做一只蝉也是不能了,小珏,对不起……我怕是不能替苏伯伯洗去污名了,不知道你会不会怪我……如果真有覆巢的那一天,我会先将小诏送走,我知道这一定也是你最想做的,到时候我就抛却一切红尘纷扰,求孟婆免我一碗孟婆汤,去追寻你的转世,以后,我们生生世世都在一起。”他是对自己的心说的,不管小谨是不是苏珏,不管苏珏现在是谁,他心中的小珏始终真真切切的活着,从未稍离。
漏下三更,京城的巷子冷清的很,秋风陡然萧索,卷着枯叶漫天纷飞,明日恐怕要变天了。
荣王回到府中时,发面已经沾上了薄薄的一层秋霜,也不知道他在外头兜转了多久,上房的灯火已经熄了,小谨没有在等候他,他的心忽然就像那盏被吹灭的银烛,寂冷彷徨。
他立在透雕福寿葫芦的槅扇门外沉默良久,一门之隔,却仿佛有越不过的千山万径,最终,他还是选择转身离去。
屋内的小谨独坐在华丽的架子床上,同样凝望着那扇槅门,她希望他不要推门进来,可他真的走了,她的心却隐隐作痛。
荣王堪堪踏进书房,就见程霂提着一盏明角灯走了过来,脸色黑沉:“王爷,晋崇钰晋将军出事了。”
“出了什么事?”荣王不由惊了一跳。
“顺天府尹袁耀宗在东风客栈抓了一个鞑子,名叫也脱,还在他的身上搜出了晋崇钰写给哈木良的密函,眼下,已经惊动皇上了,也脱也被关进了顺天府的大牢,估计很快就会被锦衣卫接手,转到诏狱,而且袁耀宗在去客栈抓人的时候,还遇到三名刺客,听袁耀宗手下的人说,是去抢密函并杀也脱灭口的,但袁耀宗好像早有准备,提前在客栈周围布下了天罗地网,那三名刺客见势不妙,全部吞毒自尽了。”
“定是有人设计陷害”,荣王的手不禁紧紧攥成拳头,“晋将军是我大洹忠将,替大洹守卫北疆整整七年,出生入死,英骨铮铮,怎可成为他们角逐权力的牺牲品”,他一甩袖袍,“不行,我要立即进宫替他申辩。”说罢,就要跨出门槛。
“王爷”,程霂抢前一步,“梅荨在密室求见。”
荣王的身子凝了一下,沉吟片刻:“去见。”话音还未落,就同程霂一齐转身匆匆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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