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两个半月后,阿桂的花店关了门。
花店老板的劳作等于花农,每天凌晨要去机场,接收从云南发来的鲜花,比做化妆师起得还早,而且天天如此。半个月下来,她就没有精力再和有心人品咖啡、谈好书了,呵欠连天,还怎么和浪漫勾搭?
更悲催的是,竞争激烈,生意难做。
阿桂做的几笔最大业务,都和丧事有关:扎一个花圈一百元,丧主家中灵堂铺花一平米三百元……以前一直给新人办喜事,现在竟要恶补白事习俗,好多时候还要直接面对逝者。弱柳般娇柔的女文青,整天活得毛骨悚然,很快就得了轻度抑郁症。
阿桂想回婚庆公司上班。
面对阿桂,罗总撅折了铅笔——每当他生气恼火时,就是这个习惯。
阿桂黯然离去,到一家小婚庆公司重操旧业。
每个女孩,大概都有自己开店的梦——书店、花店、咖啡店、甜品店、服装店、饰品店……
米筱竹让同事们不要替她担心,她已然胸有成竹。
“开店不容易,这个我知道。我和阿桂不一样,我还是脚踏实地走路的。年初我休假去台湾旅游,其实是去了台北花容婚庆公司,参加他们的新娘秘书培训,拿下了结业证。这件事除了小乔,我谁也没告诉。”
“参加过培训就万事大吉了?”袁明明还在追问。
“我摸着石头过河呗。”
“只怕你要一直摸着石头过河,河水淹过头顶,依然没能上岸。”梁子健从罗总办公室出来,嘲讽道。
袁明明让梁子健别急着走,一起给米筱竹出出主意,指指路。
“无知者无畏,单枪匹马去搞新娘秘书工作室,别把自己赔进去——我只能给她这样的忠告。”梁子健说。
米筱竹笑嘻嘻:“没办法呀,智商低,能力差,再不努力打拼,恐怕都活不下去了。”
“笑吧,没心没肺,有你哭的时候。”
“老板发火了?”袁明明不无担忧地问道。
“又一只无辜的铅笔遭殃了。”梁子健亮出手掌里的两截断铅笔,“小野心家炒了老板,还在辞职报告里写明要单挑做新秘。换了我是老板,我直接把她扔楼下去,赤果果跟我挑衅啊?”
“我不是这意思……”米筱竹急忙申辩,她绝没想过和公司做对。
“那你什么意思?新秘是新娘跟妆的升级服务,你觉得在公司做跟妆,埋没你了,要自己占山为王,还掉头再从婚庆行当抢蛋糕。公司培养出个白眼狼,老板能兴高采烈给你表彰送行吗?”
梁子健把两截断铅笔掖进米筱竹的衣兜里,是当吸取教训的遗物,还是当自鸣得意的纪念品,自己看着办。
米筱竹摩挲着铅笔,咕哝。
“辞职去开公司,还干婚庆这行的,咱这儿我又不是头一个。”
“人家辞职,编出各种理由,跟老板心照不宣就完了。没一个你这样的,队伍还没拉起来呢,先把敌人惊动了,你是精明还是傻啊?”
其实,梁子健心里还是挺佩服米筱竹的,胆大,有闯劲,说干就干。他是为她着急,以后还在一个行当里做事,盛典公司在天海婚庆行业名列三甲之位,罗总小手指动一下,就能把米筱竹弹出这个圈。
这些话当着众人的面,他没法说。
再这样聚下去罗总从办公室出来看见,对谁都不好。于是,梁子健驱散大家,对袁明明使了使眼色,就离开了。
心领神会的袁明明拉着米筱竹出屋,送她下楼。
“别怪子健嘴黑,其实他是为你好。接人待物方面,你还是单纯。”
听了这话,米筱竹心里好受一些。
“既然迈出这步了,走出去就别再回头。我们都希望你不光长得漂亮,干得更要漂亮!”到了这步,袁明明也只能以鼓励为主了,“罗总那里,我会帮你缓和、找补的,以后不让公司找你麻烦。”
来自姐姐的温暖,让米筱竹笑中带泪。
吉普车停在盛典婚庆公司对面的马路边。
车夫马凡坐在车内,犹豫片刻,给吴毅打手机。
“别以为我愿意理你……想来想去,还是得给你打这个电话,把米筱竹辞职的事告诉你……没错,她比你想象的坚强,我佩服这样的女孩……哥们儿,我这几天没少骂你,可你想想,以前我骂过你吗……我不是一尘不染的君子,哥们儿移情别恋,我能接受,谁都无权要求别人从一而终,但你这样劈腿玩过了,反过来说,你自己累不累……”
那边吴毅感谢的车轱辘话说了一堆,最后露出这个意思:让马凡帮他盯住米筱竹,防止别的男人乘虚而入,因为女孩子在失恋后往往会急火火寻找新的恋情,填补感情空白,饮鸩止渴……
像是突然吞进个苍蝇,马凡气得痛骂自己:手欠嘴贱,打这个电话干什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