炬吗?
只要庞家进驻安东成真,那么他之前对于此处的财力、人力、精力的投资全都要打了水漂,这是可以想见的。
如果就这么输了安东,那么即便在中原,他也再没有与庞家抗衡的实力了!
他是真的有些慌乱了,以至于失去了一贯保有的城府与傲气,双眼直愣愣的,显得无比迷茫……
虽然蹴鞠和《赛刊》依然是他的不二利器,但是这些与安东一样,在真正丰收之前,都需要大量的钱财铺垫下去……
如今他唯一的希冀便都在陆副都护身上了,他猛地转过头去,却吃了一惊,只见陆鸿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他的身后。
“哟呵,挺热闹啊!”陆鸿喝了满肚皮的二等茶水,一面打着嗝一面向朱胤笑道,“朱大东家,你们这里的茶可不怎么样!”
朱胤见他好整以暇的样子,仿佛黑暗之中见到了曙光,原本乱糟糟的内心立即恢复了镇定。
他暗暗吐出一口气,向缩在账台边的郝年招招手。
郝掌柜急忙像耗子一样蹿了过来,心虚地问道:“东家,何事?”说着拿眼睛直往陆鸿这边瞟,心里暗暗着急。
这小哥怎么如此没有眼色,他们大人物说话,你上前添乱吗?
朱胤大声道:“立即将店里的茶汤都换了,换上等茶!”
郝年一叠声地答应:“是是是!”匆匆忙忙用眼角瞥了陆鸿一记,一溜烟奔后厨去了。
陆鸿满意地笑了笑,转向那庞冠说道:“好
了,把你那两件玩意儿收起来,在这个地方,不好使!”
“哦?”庞冠轻蔑地乜了他一眼,便眼角朝天,冷笑着说:“你是哪位?你是说,户部与计税房管不到安东?这两个衙门的文书,在安东不管用?”
陆鸿自觉地拖了一条长凳过来,就坐在庞冠的对面,摇了摇头说道:“你不必拿话套我,这种小把戏哄三岁娃兴许能成……你也不必知道我是谁。我就告诉你,户部和计税房无权免你的税,因为在安东,向商家收税的不是这两个衙门,而是安东都护府户曹税科,懂吗?”
庞冠脸上青一阵白一阵,顿时被他驳得说不出话来。
因为对方说的句句都是实情——大周的租庸调和商税一向是由地方代收,然后刨去地方必须截留的部分财政,剩下的分税缴纳给朝廷,这种制度已经在大周施行了四十多年了……
朱胤见状大喜过望,站在陆鸿身后暗暗捏紧了拳头,眼中闪着兴奋的光芒。
这时那连涛却又说话了:“阁下看来是懂行的,说的倒是不错!只不过庞家一片赤心,这六万石粮食又是不远千里地从中原送来,哪怕是为了安东忍饥挨饿的黎民着想,也总不能将其拒之门外罢?”
陆鸿呵呵一笑,说道:“谁也没说要将这些东西拒在门外啊,有这份心意当然是好的,粮食照送啊,我代表三百七十万安东百姓欣然接纳,先给庞小东家说句感谢!”说着站起来,真真向庞冠鞠了一躬。
六百石粮食,均分下去,每人能分到一升半多!
虽然一口吃不成胖子,总算实实在在也是一桩善举,就冲这,陆鸿心甘情愿给这小子鞠一躬。
可是他接纳的轻巧,连涛一张脸却胀得通红,庞冠的双颊更是成了猪肝色!
——傻子都知道,连涛说的“不能拒之门外”,显然是针对庞家商号!
这位倒好,光要粮食,不要商号,哪里有这样的好事?
连涛怒气冲冲地哼了一声,说道:“这位阁下好诡辩,只是不知朱氏在安东一家独大,对陆副都护来说,虽然有数不尽的……嘿嘿,不过就不怕落人口实?要知道,不管甚么账目,做得再隐秘,落到计税房手中也能查出纰漏来!到时候恐怕不大好看罢……”
陆鸿不知该气还是该笑,坐在长凳上,用手指敲着桌面,长叹摇头:“你这可是有毁谤上官之嫌,你不怕落人口实?呵呵,我知道你们计税房的人被派过观察使,还杀过大都督。不过你不用拿这个来威胁我,因为朝廷现在根本没有派观察使啊!而且……”他无可奈何地笑了笑,“我可以向你保证,即便朝廷派了观察使,也轮不到你来做!”
连涛突然呼的一声站了起来,两眼瞪得通红,手指颤巍巍地指着陆鸿叫道:“陆见渔,你欺人太甚!”
陆鸿见他的指尖一颤一颤地指着自己,眉宇之间闪过一丝杀意!
他尚未说话,只听身后一个冷冷的声音道:“把你的手指拿开!”
众人寻声望去,只见小金子从门外快步走了进来,一面抽出横刀,一面瞪着连涛念道:“一……二……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