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道。
三流子笑道:“谁说我要搬家了,媳妇儿都没娶……”
大周为了保护均田制的延续,明文规定只有两种情况的田亩买卖合法,一个是“身死家贫无以丧葬”,可卖永业田;“自愿从紧乡迁往宽乡”的,才能卖口分田。
永业田是个人永久所属的私田,口分田是官府按人口下发分拨田地之后,本人死后需要收回的部分,也就是公田。
而紧乡即是田地少而人口多之地,宽乡则恰恰相反,从人均耕地面积较小的地区迁往人均耕地面积较大的地区,有利于缓解紧乡耕地紧张和粮需压力,因此得以鼓励而同意买卖公有的口分田。
但是总的来说,私自交易土地绝不是一桩好事。因为只有严格限制田亩买卖才能最大限度保证均田制的实行,而均田制则是府兵制的基础!
有田地较富足的农民才是府兵最最主要的来源……
陆鸿看着他的目光已经从怒火变成了寒冰,他一字一句地问道:“既然如此,你知不知道朝廷是三令五申坚决打击私相买卖田地的?你这是在玩儿火!”
谁知三流子抱着手臂,根本没当回事。他等陆鸿说完了,便摆摆手示意他消消气,说道:“你紧张个么?不就是收了几亩田?”他说着把手一摊,“再说又不是给我的,我是替你收的啊!以后那些京官谁家里没田没房的,你随手送出去,不就是个大人情?比如汤胖子,我瞧他正需要!”
陆鸿已经不知道该拿怎样的心情来面对这个混赖了,
他现在没被气死已经约莫是老天给了几分法力加持!
三流子见他气得吹胡子瞪眼的,好像十分不解,说道:“你难道怕别人查?你别忘了,你是四品将军,谁敢查你?”
“你明天马上给我还回去!”
“我不!凭啥还!”
“你要是不还就给老子滚回上河村去!”
“滚就滚!”三流子的暴脾气终于炸了,腮帮子一股一股的,踢开长几便往外走,几上杯盘碗筷哗啦啦一阵东倒西歪,酒水也当即顺着说面滴滴答答地向下流淌,并且从新竹榻的缝隙当中漏了下去,只印出了一摊水渍。
小五子连忙拦着,斥道:“你俩有完没完?三流子你坐下!”
他在两个小弟当中虽然是“五哥”,好像比三流子这个“三哥”要小,其实他只比陆鸿小两个月,比三流子可大好几十天,其实他才是这几个人中的老二。
加上他平日里并不多事,但是一出手总能把人制得服服帖帖的,因此三流子还是有些怵他,听了话乖乖地停下脚步,抱着手臂盯着墙角看,几个人的胸膛都在剧烈地起伏,显然都在尽量克制缓和自己。
一时间偏厅之中陷入了一片尴尬严肃的氛围当中,并没有多余的声响,只有几个人或粗或细,或急或缓的喘气声。
“把房地契给我。”陆鸿平复了半天,总算又开了口。他这句话虽然语气缓和不少,却反而自有一股毋庸置疑的威势。
三流子撇撇嘴,心不甘情不愿地从兜里掏出了两张契书,“啪”的一声拍在了长几上。
“哼!鸿哥,不是我嘴碎,你现在可变了!”三流子索性又坐回了榻上,自斟自饮了一杯酒,冷冷淡淡地说,“过去别个找你帮忙,你都是二话不说,和和气气从来替人着想。现在王家兄弟眼看着就要被人冤枉牺牲掉了,你怎么不帮?当初你不也是个无名小卒,如果没有司马将军他们帮忙照管,你能有今天?如果没有我们兄弟在边上给你拼命,你能有今天?”
小五子听他说出这种话来,心中吃了一惊,连忙截口呵斥:“三流子!你他娘的说甚么醉话?滚去睡觉去!”他边说边观察着陆鸿的神情,只见陆鸿脸色忽而苍白忽而铁青,不可置信地瞪着三流子,显然没想到他会说出这种话来!
三流子话没出口就知要坏事,但是他一向口没遮拦,又易怒易冲动,明知不能说的话还是没能刹住了嘴。他现在肠子都悔得青了,哪里敢看他鸿哥的眼神。
此时正好听见小五子让他滚蛋,于是连忙站起来,低着头一溜烟地向他自己屋里走去了……
“鸿哥,你别听他放屁,你还不知道他?嘴上把门的都不干了,能说出甚么好话来?”小五子想尽办法安慰着陆鸿,顺手把长几上的房地契拿起来揣在怀里,“明天我去帮你还了,球儿大个事情罢了。”
他一面嘴里不停,一面接连给王正他们使眼色。
那王正早都懵了,哪里还晓得怎样劝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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