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来了,早些打水洗漱,明早都随我掀帐篷去!”
王正一听有好事可做,兴奋地问:“掀啥帐篷?要打架不?”
陆鸿把五团名册往案上一丢,笑道:“就看侯元良怎么想了!”
小五子却忧心忡忡地道:“鸿哥,你刚才那一阵逼问是不是有些多此一举了?我瞧他先头都赌咒发誓了,别把他再逼到那头去。”
陆鸿摇头道:“他肯对我赌咒发誓,也会对刘德海俯首帖耳,只有让他认清了形势,迫他彻底做出选择,今后才不至于两面三刀——与其让他在我这头摇摆,还不如直接逼到那头去一块儿对付,省的到时候让我们措手不及!就看他明早的选择是个甚么结果了。”
小五子停了连连点头,末了也笑了起来,道:“恐怕这老侯今晚可睡不着了。”
一旁的三流子忽道:“万一他脑子发热,还是跟那帮人沆瀣一气,怎么办?”
陆鸿惊讶地瞧了他一眼,笑道:“行啊三流子,现在还会用成语了,‘沆瀣一气’用得好,我当你只会掉两句歇后语哩!怎么着,最近开始瞧书了?”
三流子“哈”地一笑,甩甩手不好意思地道:“上个月听陈森在背后嚼丙旅的舌头,说郑新和你两个就是沆瀣一气,俺估摸着就是婊子骂娼——一路货色的意思!”顿了顿指着小五子,“要说瞧书啊,五子哥倒是在学甚么三字经八字经的,嘁,有啥用?”
小五子啐了一口,骂道:“啥八字经,我又不算命学那干嘛?最近已经开始看千字文了!”
陆鸿笑着点了点头,说道:“多看点书是好事。”顿了顿话头又转回到刚才的问题上,道,“如果侯元良明天真选到了那头,那便难办了……说不定,要杀的脑袋就不止一个两个……”
王正和小金子听了都忍不住打了个寒战,只有三流子神色如常,拇指肚子在障刀的刀锋上来回摩挲,似乎杀人对他来说并没有甚么特别的含义——只要能解决问题,他并不介意多杀几个……
这就是陈三流和胡小五的区别,一个动刀子,一个动脑子……
第二天一大早天刚蒙蒙亮,就听见校场上传来一阵阵操练的口号声,刚刚洗漱完的陆鸿和小五子相视一笑。他脸上洋溢着自信的笑容,从指挥所走了出去,四名亲兵左右两列,紧随其后。
老远便见刘德海穿着贴身短衣,披着棉袍站在门边上张望着,一脸迷惘之色。同一排稍远些的屋门也被打开,仓曹和兵曹参军都走了出来,不敢置信地看着校场中,侯义敞着领子,亲自带着一团人正嘿嘿哈哈地踢脚抡刀。人人头顶上都冒着热气,口鼻之中也不时吐出一团团白色水雾。
几个人互相对视一眼,都显出慌乱的神情,只有刘德海面色如常,转身进屋,“哐”的一声关上了大门!
这时陆鸿带着小五子他们一齐上马,手中各举长勾,从五个方向呈扇形散开,呼啸一声便策马奔驰出去。
侯义昨夜前思后想折腾了半夜,手里一枚载道通宝也正正反反掷了好几十回,最后突然想到十年前跟着裴老帅出征时的壮怀激烈,突然间羞愧得无地自容,这才下定了决心!
他一大早便在手下副尉和队正们诧异的目光之中把大伙儿一起踹了起来,然后拾起了丢下一个多月的早操,在卯时二刻之前准时在校场列队大练。
此时他瞧见陆鸿出来,没来由地一阵激动,正要叫停训练,让士兵们参见新任的指挥使,谁知陆将军带着几个亲兵一人一杆长勾,策马便向其他几个团所住的帐篷冲了过去!
就在众人们目瞪口呆的注视之中,五个人五匹马呼啸而过,只见长勾左右挥舞,一顶顶帐篷漫天乱飞,整个营区顿时便炸了锅,滔天谩骂声中,只见无数赤条条的边军气急败坏地穿裤子、套衣服,拎起兵刃便要揪出恶作剧的罪魁祸首!
等到他们四下里寻摸时,却见所有的人都和自己一样,顿时一个个都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