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夜空中忽然毫无征兆地划过一声极为凄厉的惨叫,撕裂了寂静的氛围。
陆鸿嚯地站了起来,瞪着小五子急问:“你听见了吗?是不是北边?”
“是、是北边!”小五子惊得呆了,有些结巴地道。他刚刚说罢,一支火箭如流星一般,远远地升起,又远远地落下,紧接着万马奔腾,喊杀震天!
此时所有人都已惊醒,就在众人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指挥所大帐之中冲出一个人影,大声下令:“诸军听令:各守本营,甲旅各团校尉大帐集合、乙旅乙团入甲字大营待命、丙旅备战!”
随着他一声声令下,数匹健马驮着传令的士兵带着一声声重复的命令四面散了出去。
陆鸿从栅墙缝隙中瞧了几眼,只见对岸漫山遍野的火把,正铺天盖地而来,转瞬间北岸丙旅驻扎的戊字营、己字营、庚字营三座营盘已经几乎同时接战,叫喊声怒吼声接连爆发出来,身后的南岸乙旅驻地乙字营、丙字营、丁字营三座营盘却悄无声息。
此时戊旅众人都紧张地站了起来,不知所措地四下张望着,发出嘈杂的议论声,这立即便惹来看守士兵的低吼:“禁止喧哗,原地待命!”
这群可怜的新兵啊,如今就像俘虏一般被自家的兄弟羁押着,还遭到了无情的叱喝。
这时中间大寨也就是甲字大营的北面跌跌撞撞跑过来一人,后背斜插了两支羽箭,灯火光下满身是血,似乎随时都可能倒下。陆鸿当即用不容置疑的口吻向那几个看守的士兵道:“快扶着他,去见花副指挥!”
那几个士兵犹豫了一下,还是分出两人快步走过浮桥,堪堪将那人扶住。那人拼尽力气喊了一声:“庚字营快守不住了,请花将军派兵支援……”说罢便吐气嘶吼,气绝而亡。
陆鸿回头向大帐看了一眼,隐约只见花源和韩清并肩站着,似乎根本不为所动,随后传令兵将战况流水价报了上来:
“庚字营失守,丙旅丁团孙校尉战死!”
“乙旅陈旅帅请战!”
“丙旅乙团夺回庚字营,乙团项校尉负伤、副尉战死!”
“丙旅刘旅帅请援!”
花源道:“叫刘黑子务必再坚持,尽快把敌军人数报上来。”
“是!”
“乙旅陈旅帅请战……”
花源道:“叫陈森闭嘴,看好自己的寨子,丢了一座拿他是问!”
“是!”
这时王正用胳膊肘捅了捅陆鸿,在耳边悄声问道:“鸿哥,这个花将军怎不派兵增援?”
陆鸿踮起脚尖,目光似刀一般从北面划过?水,紧盯着南岸的一处大草滩,道:“南面契丹人至今没啥动静,可疑的紧。北面打过来的又不知是甚么敌人,敌情不明,没摸准敌人真正意图之前不能贸然分兵。”
看守他们的小军官听了“嗤”的一声冷笑,不屑地道:“你又懂了?你们戊旅这样精,又怎被契丹狗撵得满河道逃命,旅帅也被人捉了?”他话一出口戊旅所有人都怒火中烧,狠狠地瞪着他。
三流子反唇相讥道:“恁懂?恁这样懂怎还是个伍长?”
陆鸿却懒得和那人分辨,他估计战局很快便会见分晓了!
这时北岸的传令兵又回来报告:“禀将军,刘旅帅回话,敌人约莫六千朝上,庚字营守不住了,丙旅无兵可救,请副指挥增援!”
那边花源还未说话,这边陆鸿又摇了摇头,低声道:“没有那么多人,最多三千,戊字营和己字营一直没有警讯,说明还算安全。敌人多半是佯攻两营,主攻庚字营。这个刘旅帅太谨慎了,花将军不会派兵的!”
那看守的伍长又要出言讥讽,却见花源和韩清低语两句,向传令兵道:“没有兵派给他!告诉丙旅,对面至多三千敌人,叫刘黑子别怂,自己想办法!”
“是!”
那小伍长好像见鬼似得瞪着陆鸿,仿佛要从他脸上看出一些端倪,却见他根本已不再关注丙旅战况,而是始终盯着南面,眉头深锁,好像在担心着什么。
这时听得花源又找人下令:“命令乙旅陈森守好南面,马上准备接敌,乙旅乙团重新归队!”顿了顿似乎想到了甚么,“让戊旅领回兵器,叫他们陆鸿来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