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要让姓花的小娃娃笑掉大牙,这才是他最最无法容忍的!
陆鸿见他一意孤行,也就没再多说甚么。
戊旅最终也没找到向导,只在荒郊野地转了三天,村落倒是遇见几个,向村民打问地名所得都是不知所云,除过一大堆村寨名称,一个大城所在也没打听得到。谁知正当大家以为彻底迷路之时,一条大河已然横在眼前。
有见识的已经叫了出来:“?水!”
面前的?水河面不甚宽阔,水流不疾不徐,细浪翻卷,只是不见一条渡船渔船。
河岸边是一片砂砾滩涂,更往两边便是一人高的萋萋长草,河面上清风拂过,长草一片片倒伏下来,风势一过,又齐刷刷重新立好,仿佛是大地的毛发,柔软而坚韧。
陆鸿才知道这段滔滔河水便是永定河天津段,当然现在还没有天津,也没用永定河的说法,不过也因此了解了大概的地理位置。
高登当即下令沿河寻找渡口,没想到这几天给他们一顿没头苍蝇似地乱转,竟然转到了正途上来!
戊旅自离了大军已经孤军行进三日,此时终于找准了方向,七百余人奔着上游而走,将近傍晚时分终于在河岸边寻到一处集镇。
可是还未到那集牌楼跟前,众人都已察觉不妙。那镇子远远望去说小不小,可是死气沉沉,好几缕黑烟死样活气地在空中漂浮,带着一股焦臭味道。
镇外官道两旁散落了一地推车、货箱等物,临河的渡口边几条破船都已翻了个儿漂在水面上。
高登再蠢也察觉出了不对劲,当即下令全军戒备,并分派两名斥候进镇探查。
那两名斥候尚未出动,便看见镇里跑出一队府兵,瞧那服配正是一道从青州而来的后军士卒。
这时胖子杨智从军列中仰脖子看了一眼,叫道:“那不是乙旅丙团的人吗?”
那队卫军显然也瞧见了他们,领头的军官伸手拦下了士兵,老远便开始喊话:“前面是哪位将军?”
后军派给高登的副手甘峰原先也是乙旅出来的军官,正是杨智当时所在甲团的校尉,如今已升为戊旅旅副,两家都是熟的不能再熟的老相好了。
甘旅副听到对面喊话便大声骂道:“赖狗子,滚过来睁开狗眼看看是哪位将军!”
这甘旅副在乙旅便是出了名的小心眼大嗓门,这一声大骂识得他的哪里还会不知。
那“赖狗子”果然毫不犹豫,带队一阵小跑上了前来,先找到浅绯戎常袍金腰带骑在马上的高登行了个军礼,一本正经地道:“这位想必是高旅帅,职下后军乙旅丙团乙队队正赖小翻,参见将军。”
高登点点头,说:“罢了。”
赖小翻转头又嬉皮笑脸地向甘郎将说:“参见甘校尉,哦不,甘旅副!”
甘峰脸上尽量装出矜持的表情,心中却极为得意,轻飘飘伸出一脚踢在赖小翻的大腿上,笑骂:“滚你娘的蛋。”
那赖小翻笑嘻嘻地拍拍屁股,浑没在意。
高登看他们打打闹闹有些不大耐烦,觑了个空问道:“这镇上是甚么情形,现在大军何处?”
赖小翻急忙收了笑,禀报说:“这镇上昨天清晨已经被契丹狗洗劫过啦!花副指挥带着咱们三个旅护着辎重一路行军,前天夜里到的这鸟地方,当晚在上游十六里处安寨,预备第二天早上征用民船渡河……”
他手舞足蹈口沫横飞描述了一通,总算说清个大概。
原来后军前日夜里在?水岸边安营休息之后,半夜里忽然不知从哪杀出一支骑兵,都是契丹人装扮,约莫二三千人,来的时候悄无声息,到了跟前想作反应却已迟了。
那支骑兵二话不说直接冲击后军营寨,眨眼便破了丙旅的寨门,旋即冲进营寨放火烧了丙旅护卫的粮草。
好在花源将甲乙丙三座营盘以“品”字形紧凑布置,丙师营寨刚刚火起,甲乙两师便已经一路救援丙师,一路抄向敌军后路。
那支敌军倒也机敏,毫不恋战,乌哩哇啦吹了一阵号角迅速退了出去,转眼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花源不知敌人虚实,又无快马,因此不敢追赶,加上丙旅营中火势太大,只得先灭大火救治伤员,同时严加防范。
后军缩在营里挨了一夜,终于天光方亮,这才敢派人出来分头查看。
赖小翻一路遇到好几个被敌人烧杀一空的村寨,最后才到的这个集镇。从幸存的百姓口中得知,那些人掳掠完之后便砸烂了沿岸所有的船只,此时已不知踪迹,约莫是过河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