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的风起云涌都被永安宫的宫墙阻隔在外,谢宁的全部心思都被孩子占据了。她觉得他的一切都那么新奇,连婴儿睡觉的时候,她都能一动不动的看个半晌,眼都舍不得眨。
林夫人端了汤进来,一看她那样子就笑了:“到底是头一回当娘,这么稀罕孩子。等将来生了三个五个你也就不觉得稀奇了。”
三个五个?这话把谢宁吓了一跳。
一个都生的这么费力气,何谈三个五个?再说,三个五个是她想生就能生的吗?一个人可生不了孩子。
谢宁摇了摇头:“我只要他一个就够了。”
林夫人倒被这句话吓了一跳:“胡说,什么叫只要一个?”
当然是因为她确实没有更多奢求,能有一个孩子,以后在漫漫深宫中她也有了寄托。哪怕为了他,她也会努力在这里好好活下去。
谢宁把那个理由先从心里一脚踢开,笑着说:“只有他一个,我就能全心全意对他好啊。要是再生了第二第三个,他肯定会不高兴吧?”
林夫人把汤递到她嘴边,没好气的说:“还以为你老成了,还是这么孩子气。孩子只有越多越好的,多子多福,谁象你这样说怪话?”
谢宁最怕林夫人念叨她,赶紧把汤接过去喝了,岔开话问:“小舅舅呢?他现在在哪里?”
“别提他了。”林夫人提起象儿子似的小叔子满肚皮劳骚:“我也想知道他又野到哪里去了。去年一年统共往家里写了两回信,一回提到他到了祝陶,另一回连在哪里都没说。我回老家的时候老叔祖太太还抱怨我,当嫂子的不替下头的弟弟打算,不给他成个家,话里话外说我刻薄不会当家。”
谢宁安慰她:“小舅舅就是那样,大家都知道的,没谁会真怪您。”
林夫人叹气说:“我是真管不了他了。将来真有一日我不在这世上了,也没脸去见你外祖母。”
每次林夫人都会这么说,谢宁也顺口说:“要是能见着,下回我也帮您劝劝小舅舅。”
“你快省省吧,你现在是宫里的贵人啦,哪里见得着他?”
谢宁一想也是,笑容里带了些自嘲的意味。
她这辈子大概都见不着舅舅们了,倒是嫂子、表姐她们还有相见的可能。
二皇子的小嘴巴动了动,谢宁还以为他醒了,可他眼睛还是闭着。
“一天到晚都在睡,除了睡就只知道吃。”
林夫人生了四个孩子,这几年孙女儿外孙子都有了,带孩子的经验丰富堪称行家,一般人真比不了:“小孩子都这样的,吃饱睡足了才能长个儿,到满月的时候就和现在不一样了,睡的不及现在多,清醒的时间会越来越长的。”
谢宁都快等不及了。她真恨不得孩子明天就能会动会爬会说话。林夫人坐在床边陪她说了几句话,听着外头的动静,摇头说:“又来人探望了,这一天天车马水龙的,热闹的过了头。”
幸好不是每个来探望的人都能被请进内室来,不然谢宁这一天光是应酬这些人都来不及,哪里还有休养的功夫。
方尚宫正和青荷一起对着清单收点贺礼。
永安宫这两天都快被宫里宫外送来的各式贺礼淹没了,宫外的一迭清单暂放在一旁,方尚宫打算先把宫里头的理出来。
连久病卧床不在人前露面的贤妃都打发人送了贺礼过来,但却有一个例外。
方尚宫把登记过清单的册子又翻了一遍,问青荷:“延宁宫没人来过吗?”
青荷这两天也要忙晕了,不敢保证每张清单都没遗漏。不过延宁宫的单子,怎么都不应该会被她疏忽放过吧?
“我再去问一声。”
青荷去问了青梅和胡荣,他们两人那里也没有。
青荷心里一颤,她也发现这件事情不大对头了。
淑妃是个十分周到会来事儿的人,到现在延宁宫居然没动静,淑妃就算不来,为什么也没有打发人来?不送礼不要紧,让人来传个话问候一声也忘了吗?
她看了方尚宫一眼,方尚宫望向她的目光十分平静:“这种小事就不用说给谢美人听了。”
青荷应了一声:“是。”
即使方尚宫不多吩咐这一句,青荷也不会把这件事告诉谢美人。那就不叫忠心了,那肯定是缺心眼。女人坐月子这段时候多要紧啊,不能操心不能劳累,更不要说这种事情了。那天产婆被拖出去的时候主子都不知道,昏昏沉沉的。事后青荷还担心她要是问起来产婆怎么无故不见了该怎么回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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