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了季青辰的手,笑道:
“季娘子你不姓谢,这一回才是冤枉了。”
季青辰一笑,指着那纸条上叫她准备弩机,该出手就出手的内容,摇头道:
“未必我就是没干系的,我这两日时常到这院子里,岂不是人人都看到了?七小姐何不问问?”
谢七小姐听她话里有话,也知道她如今一边搭着韩府,一边也在和陈家在议亲,正是个夹缝里谋生两边都容易得罪的人。
季青辰见得她们身边的婆子丫头全都召了进来,索性笑道:
“本来是洪家精舍的事情,如果要牵连到我们这边来,在这精舍当然得有个内应才好办。”
“洪家那表小姐的事情我也听说了……”
谢七小姐听得柳眉倒竖,心里有数地看向了下人们,笑道:
“这三天能住在这紫竹院子里的也不是普通人家。外面是哪家的男子被骗进来了,我大哥有没有说起?那也是个不长脑子的傻瓜。这两天洪家小姐的事闹得沸沸扬扬,他居然还赶着来上这个当。”
十小姐的乳娘连忙起身,拦着不让说湖边私会的事情。
七小姐生着一张略嫌偏短的脸,好在眉毛长得漂亮,眼睛更是迷人,转眸间波光灵动,她一扫底下的丫头婆子们,对那乳娘笑道:
“她们这几日时不时就向洪家那边探头探脸的。背着我的时候,想必把这些事情翻来覆去说上七八回了?好在还算是我谢家的人,没叫我亲耳听到你们私下议论,否则都是打一顿赶出去不论的下场。”
她凤眼生棱,盯住了屋子里聚集一起的十几个丫头婆子,
“宫里选人的风声,大家都也听到了。俗话说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娘子们安好了,你们将来多的是仗势欺人,拉拨着你们爹娘兄妹的时候。但眼前的这时候,谁要敢背主,别说是我容不得,便是你们的爹娘兄弟,也是容不得你们的!”
她慢条斯理地说到这里,屋子里的婆子们都白了脸。
季青辰一言不发的在扇子后旁观,果然见得谢七小姐一声令下,婆子里面就被拖出来一位矮个子魏氏仆妇,说是今日应该在外面当值。
谢七身边带着的两个贴身丫头立时上前,一轮子耳光打得那仆妇什么话都供了出来:
洪公子和表妹的事情,叫李知府知道了。
李知府本来打算把这小子赶走了事。但偏偏洪公子听着了风声,哄骗着纪二公子过来,想要把自己的名声洗清,回府后才能去李知府面前哀求。
洪公子吃李知府的,住李知府的,他身边小厮当然有李知府的人,马上就得了消息。
因为纪府和楼云的关系,李知府是愿意让洪公子坑纪二一把的。
但他是勋旧人家出身,突然听说紫竹院子里还住着谢氏娘子,他脑筋一转,就把立皇后的事情牵涉上来了。
李知府就觉得这是天上掉下来的机会,
他早就有过此类的盘算,所以谢家仆妇里已经有他安排的人,正好也跟在了摩诃精舍里。
魏婆子青肿着一张脸,呜咽断续地招供她知道的片断消息。
谢七小姐自然就明白,笑道:
“只要那纪二公子一进紫竹院子,自有李知府安排给洪公子的小厮引纪二来咱们谢家的精舍。你就扮成是洪家婆子,在外面编个小厮酒醉闹事需要男人弹压的理由引他进门?”
这样一来,李府在紫竹院外早就埋伏好的人闹起来,闯进来寻人。岂不是抓个正着?
“季娘子在我这里的事情,也是你这混帐婆子报给李家的?还不给我全招了!”
魏氏跪在地上,一五一十地全说了。
这件事,却是由蕃坊的蕃长牵出来的。
蕃长在明州城和李知府关系密切,已经向李知府诉过苦,说是季氏走了明州市舶司纪副监的门路,所以仗势欺人。
因为唐坊和四明王家交好,李知府收了蕃长的礼,也没有马上替他出头。
他请京城里的兄长往韩府里打听了唐坊季氏。
结果,他才知道韩府对季氏和陈家的亲事颇有微词——韩大人是不高兴的。
他设下这陷阱,把那季娘子也牵涉在内的话,一则四明王家不好为季氏说话,二则陈家的家主陈洪必定要拿这件事来讨价还价。
泉州城那边陈家有意给次子陈文昌另订婚事的消息,他也听说了。
如此一来,亲事不但不好议,韩府也好让王世强出面劝说,让她断了这门婚事罢了。
——魏氏并不清楚这其中的种种关系,只是继续说了一些她知道的消息,季青辰却哪里听不出李知府的用意?
反倒是谢七小姐突然听说陈家另订婚事,不由得就看向了她。(未完待续)r58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