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可从没有人说过东海上有他这样的海贼,倒让我吃了一惊——”
说罢,他站了起来,走出舱厅前门,走向了宽阔的甲板。
楼大连忙跟了出去,扑目处海天辽阔。
“大人——”
驻守在甲板上的船丁们叉手施礼,一幅幅“宋”字卷云旗在桅杆上招飞,旗下一串十几颗海贼首级,早已经被海风吹得眼目不清。
这些首级却是在离开高丽时,江浙海商们趁着人多势众,向他请命,围剿了高丽航道附近几个小海岛上的贼伙。
唐坊航道上的海贼,据说是早已经被唐坊杀得一干二净。
他座下的这条福建海船,是建有四层楼台的楼船,每一层都有五十名船丁守备。
船上更有他从泉州水师借调过来的一百名水军兵丁,从泉州市舶司辖下带来五十名税丁,还有楼大率领的楼府六十九名家将。
三天前,他在二百里外和船队失散,正是靠了这些的手下精兵,才能和季辰虎的五百板船一千坊丁僵持了一夜,在黎明时把用计季辰虎一举拿下。
远远从楼船之顶望出去,夕阳霞光中,扶桑四岛就在五十里外的海涛之中。
那位式部丞远从平安京城而来,随身还带来了摄政关白大臣的书信,却十分可疑,他虽然不如秦从云熟悉扶桑公文,却也发现了跷蹊。
那位扶桑使者随信而来的,另一封扶桑国主邀请宋使登岸的国书虽然和明州收到过的国书并无二致,写的也不过是礼貌致意的内容,但上面居然没有扶桑国印。
正是因为如此,他才下令停船不进。
王世强虽然用下船查验国书为借口,但也并不是件小事,且待王世强去太宰府查个清楚,他才能再行定夺,决定到底登不登岸。
如果鲁莽行事,只怕会有损大宋国体,辜负官家厚恩。
他举步而上,从船顶四楼的楼台看去,东海唐坊在五十里海涛之外,远极而并不可见。
但坊外十里的海港口,那两座在海礁上高高耸起的九层箭楼,却依稀可瓣。
听说那季氏女子的唐坊建有九门,十二条河道奔涌从门中通过,水门每日寅时开启,深夜子时才关闭,铁轮拴吊之声在坊巷间森然可闻。
坊内为了防备海贼和山贼,操练坊丁三千,守备海港和后山的咽喉要地,街巷里更是不论男女老少,人人在闲时淡季都要习武操练,按编轮值。
所以坊中可谓是五步一岗,十步一哨。
海商们都传说,那季氏女子开坊时虽然有两个弟弟相助,坊中迁来的中土遗民壮丁却都被两个弟弟掌握,她当然需要和宋商交好,与四明王氏结亲才能巩固坊主之位,但这些年,她通过宋船,不断把北方金国逃出来的汉人工匠迁进唐坊,将其中的壮丁编入坊丁,成了她自己的班底。
如今,她应该已经掌握了足够的亲信。
季辰虎虽然悍勇,无法说服长姐,在这东海上就只能沦为海贼。
“看来,她确实不需要四明王氏了。”
楼云在心中反复推测。
要论这男女情事,他自问也是万花丛中过,见识过的女子各有不同,自然明白王世强这回被他激怒下船,又为了阻止陈家和唐坊的亲事,免不了第三次去求娶平妻。
他当然也是从族妹的信中,知道他已经两次求娶平妻的事,但成与不成,看的不是他们有没有情,而是她需要不需要。
至于男女之情,他可真没看出来这一男一女有多少。
各取所需罢了。
所以他才在写给族妹楼鸾佩的回信中,让她耐心以待,总有苦尽甘来的时候,有他这族兄在,王世强这商家庶子,是不必再妄想在正室楼氏之外还娶一位平妻。
好在有了季辰虎,他就有了转圜的余地。
否则他绝不会让王世强提前下船,有功夫去求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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