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惯了,而变得顺其自然。
从五年前莫名其妙被人劫走,离开京山,温暖就没有睡过一天安稳觉。她从来没有想过那种离奇的经历会降临在她的身上,她很平凡,平凡到像一滴水汇入大海般的平凡无奇。
可是,之后的怀孕,生产,再到初见乔允哲,温暖觉得别人一辈子都未必能碰到的剧目,她都轮番上演了一番。
她天生就不是胆大的人,可她所经历的每一件事,都让她惊悚惊讶惊叹
温暖睡得不踏实,恍恍惚惚之间,很多过往画面的零星片段,从眼前掠过,一幕幕得像流水账一样,虽然没有杀伤力,可却让人心神不宁。
也许是冷天煜的注视视线太过灼热,也许是她真的浅眠,温暖颤巍巍地睁开双眼,眼神迷离地望着天花板。
“醒了?”冷天煜突然出声,温暖一惊,她刚刚还以为是梦境太过真实呢,没想到冷天煜这家伙真的在。
“嗯?嗯”温暖有些凝滞的眼神,没有焦距地扫了一眼冷天煜,然后又转到空无一物的天花板上。
冷天煜不爽了,今天的他好像特别不受人待见啊!女大夫拿他当空气,温暖现在又拿他当路人甲这都是要逆袭的节奏么?
“温暖,你在漠视我?”冷天煜蓦地将俊脸逼近温暖的眼前,温暖刚刚凝神细看的天花板,早已被冷天煜的脸部特写取代。
漠视他?她倒是想漠视了,可是她敢么?
温暖不语,只是这样没有任何表情的看着他,她的身体很虚弱,尤其下身处传来的撕裂般的疼,一阵阵直往心里钻。
“怎么不说话?”冷天煜离她很近,近到他的呼吸,像一柄小小的羽扇,轻抚在她苍白毫无血色的面颊上。
温暖干裂的唇弱弱地翕合了一下,冷天煜以为她要开口了,可等了半晌,温暖索性闭起双眼,无视他。
这就没了下文?!冷天煜满脸的惊叹号,他现在是彻底没威力了啊,连温暖都敢这样给他摆臭脸了?!
“女人,你找死!”冷天煜蓦地探手掐住她的下颌,力道大的让温暖吃痛,不住地嘤咛。
“唔好痛”温暖感觉全身的力气都像被抽干了一眼,甚至连说这样简单的三个字,都变得十分困难。
冷天煜见温暖吃痛,甚至额头上都疼得沁出一层薄汗,赶紧松手,可他威胁温暖的话语,一句都不能少“再不说话,你试试。”
“冷天煜,你放我走吧”温暖轻声央求,满是无助。
冷天煜抽出床下的一张塑料凳,径直坐下后,十分鄙视地看了一眼温暖,冷哼道:“不可能。”
温暖苦笑,好像这个结果她已经猜到了。
刚刚冷天煜说什么?说她找死?
“那么冷天煜,你让我死吧”温暖认命般地闭上双眼,仿佛像一个放弃求生的旅人,静静等待着命运的裁决。
从认识温暖以来,她给冷天煜的感觉一直是积极努力又热烈的活着,她很卑微,可是她卑微下是一颗不肯屈服的心。
她很胆小,可每当遇见温夜发生问题时,她又变得那样无畏无惧。
她很笨,甚至爱用点小聪明,可就是这样又笨又不可爱的女人,却一点一点霸占进了他的世界里。
她是鲜活灵动的,她平凡到让人漠视,可她的生命力,却是顽强得让人不能漠视。
她是温暖,一个像小草一样的女人,这样的女人,无论如何也然人联想不到绝望。
可是眼前的温暖,处处透露着悲观和绝望,冷天煜突然觉得这个样子的她,好陌生。
“我死了以后,麻烦你照顾好温夜,我并不是很希望他再回乔家,或者你问问温夜的意思,可以么?”温暖流泪地安排着,好像下一刻她真的要离开这个世界。
冷天煜不满,霸道地扳过她的小脑袋,逼着她直视着自己。“不要再说那些莫名其妙的话,一个贫血而已,还死不了人,回去以后,你的饮食我亲自监督。”
冷天煜破天荒的对一个女人说了这么多的话。
温暖眨巴着泪水涟涟的大眼睛,红彤彤的样子,像一只受了委屈的小兔子。
“你很想我死,我也活得很累,太累了我活着,只能成为温夜的拖累,温夜现在他还小,很多事情我可以扯谎瞒过去,可是以后呢?当他长大以后再次问我,他爸爸去哪了,我该怎么说?!”
温暖的神色,少有的激动,那些她可以压下的心理包袱,此刻因为冷天煜的一句威胁,全部散包,悲伤和无奈,零落的到处都是。
冷天煜沉默,深邃的眼神里满是风云。他静静地看着温暖的哭诉,没有人知道此时的冷天煜脑子里再想什么。
温暖不想哭得,这么多年她早就忘了要对别人去哭,她知道自己可怜,可她一直告诉自己,她跟温夜的世界里,可以接受一切,独独拒绝同情。
但是今天不知怎么了,这眼泪像决堤了似的,怎么压也压不住,争先恐后地夺出眼眶,肆意地顺着脸颊流下。
“冷天煜你知道么,我害怕,怕得要死!我不想让那一幕总在眼前上演,生命里有了温夜,我欣慰,可我也恐惧是温夜让我有了继续活下去的勇气,可他也提醒着我自己,曾经有过多么一段不堪的过去!”
温暖痛苦地捂住小嘴儿,她真得不想哭得这么大声,她怎么可以在冷天煜的面前这么狼狈呢!
“那只是个意外。”冷天煜避重就轻地解释。
“不!”温暖蓦地怒视着他“那不是意外!我可以选择不生他的,我可以打掉的,可是我没有我挽救了一个生命,却从此陷入到了毁灭自我的境地,我是个不洁的女人,可我却拥有这样一个纯洁的小天使,多讽刺”
说到最后,温暖情绪十分不稳定,她时哭时笑,像一个不解世事的疯丫头,一切都跟她无关,她只想尽情的发泄。
这么多年,她活得真的太压抑了
“温暖!”冷天煜见温暖要扯下自己的输液管,赶紧出手阻拦,也顺势将她扯进怀里,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安抚。
“我要告诉温夜,他从来就没有爸爸!他是个野孩子!他是个没有爸爸的野种!”温暖说到最后,神智近乎疯狂,冷天煜看着这一幕,第一次领悟到什么叫心如刀绞。
“温暖,都过去了”面对这样的温暖,冷天煜反而使不出一丁点的“暴力非常手段”了,他紧紧地扣住温暖的头,强迫她贴着自己的胸膛,聆听着他有力的心跳,给予她最想要的依靠。
“相信我,温暖,一切都会过去的”冷天煜悠远的视线,好像穿透了空间中的一切,落向了不知名的远方。
女人如草,可以活得坚韧,亦可以舒展得柔软,这是老天富裕他们的个性,也是她们重新活得新生的本基。
温暖就是这样一个如草般的女人。冷天煜不想说什么自己愿意做一颗大树,去守护小草之类的话,他只想让这株“草”过得好一些
也许是冷天煜的胸膛太过炙热,也许是他的心跳真的很稳人心,温暖刚刚濒临失控的情绪,渐渐平静了下来,最后竟然微微响起鼾声
看到终于平静下来的温暖,冷天煜自己都没有发现,他竟然莫名的开心,这种开心是真正发自内心的,久违到连他都被这样的感觉吓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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