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氏看向窗外的夜色,问道:“你知道天下云姓,最尊贵出自何处?”
楚辞摇头。
“是长安云氏,可长安云氏......”苏氏顿了顿,默然了半晌,最终怅然一叹,“云公子常年服药,并非长命之人,阿娘不想你与阿娘一样,阿娘不求你所嫁之人有多尊贵,阿娘只是希望能有个懂你的人,一辈子宠着你,陪着你,呵护你。”
撇开云烬那神秘的身份不说,光这短命之相,就并非什么良配。
阿娘竟然知道长安云氏,可见外祖家也并非是一般富贵人家,村里人都知道苏氏是城里来的大小姐,却不知她到底来自何处。
难道也是长安?
楚辞敛下心底波澜,笑嘻嘻道:“阿娘,我绝不会随便就把自己给嫁了,我所嫁之人,王孙贵胄也好,贩夫走卒也罢,皆得是我心仪之人,如今,再加一个条件,还得是长命之人,阿娘喜欢,我才喜欢。”
苏氏唇角微微上扬:“阿娘喜欢有什么用,要他对你好才有用。”
楚辞亮了亮威风凛凛的小拳头:“敢不对我好......那就狠狠打一顿,一顿不顶用,就再打一顿。”
苏氏“噗哧”一声笑了:“不心疼?”
“棍棒底下出良人,”楚辞说完,想起这个时代女子以夫为尊,不由又道,“到时候,我就找个男子入赘,让他遵我们家的三从四德。”
这话听起来有些离经叛道,苏氏却觉得未尝不可。
嫁出去便是别人家的人,娘家人也不便插手太多,入赘却不一样,有宋孟他们撑腰疼护,定然不会受丝毫委屈。
子时前,楚辞就要起来做豆制品,苏氏也没呆太久,聊了一会儿便回去了。
第二日,宋小弟说想吃胡萝卜木耳馅的包子,家里的胡萝卜吃完了,楚辞便去地里挖,没想到会碰到顾宁安。
顾二牛被流放十年,对顾家而言,无异于晴天霹雳,吴氏都哭晕了好几回。
家里的顶梁柱没了,顾宁安不得不去书铺找些抄书的活儿,以维持生计。
才半个多月不见,顾宁安变得更加地阴郁,楚辞扫一眼,面无表情地走了过去。
顾宁安看着她手里沾满泥土的胡萝卜,讥讽道:“听说你上赶着给云家公子的做妾,如此粗俗,别还没进门,就被玩腻了。”
旁边就是个水塘,楚辞抬脚就踹了过去,只听“扑通”一声,顾宁安被踹进了水塘里。
水塘不深,只及腰,顾宁安却惶恐得在水里不停地扑腾,一时丑态百出。
楚辞冷眼看着:“我还以为是哪里来的恶犬乱吠,原来是你这丧家之犬,好歹也是个秀才,怎么如此看不清形势?该夹着尾巴做人,就别逞口舌之快,那可是泼妇所为。”
喉头涌上一阵腥甜,顾宁安生生压下,从水塘里站起身,两只眼睛死死地盯着她:“一朝鸡犬升天,就这副小人嘴脸,你一定会不得好死!”
楚辞垂眸笑了一下,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嘲弄道:“小人?何人在你面前,敢称小人?你卑鄙下作,坏事做绝,谁又比得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