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回先生,学生刚满十八。”
“嚯,那比公谨还小四五岁,但却才华不输,哈哈,今日竟得遇两名后起之秀,实令老怀大慰,果然是江山代有人才出啊!……姬行首,来将这篇上等佳作取走。”
“上等!?”姬霓喜出望外。
拿过来细细一读,瞬即便决定选为表演之词,反正她也不奢望后面会有更好的了。
仅仅片刻,她就将整阕词熟记于心,而声声慢是老词牌,曲调早已刻入她骨子里了。
或许是出于珍惜,姬霓没打算玩什么唱跳的花样,而是正经演艺。
她坐到台中绣墩上,横抱着琵琶,把本就调好的音,又仔细调过。
或许有人要吐槽了,这姿势不对,不过呢,和后世基本竖抱弹奏不同,唐宋时弹奏琵琶大多都是横抱的。
五指扫四弦,羽觞随波逐,绮情溢面,轻启绛唇。
“迎门高髻,倚扇清吭,娉婷未数西州。
浅拂朱铅,春风二月梢头。
相逢靓妆俊语,有旧家、京洛风流。
断肠句,试重拈彩笔,与赋闲愁。
犹记凌波欲去,问明榼罗袜,却为谁留。
枉梦相思,几回南浦行舟。
莫辞玉樽起舞,怕重来、燕子空楼。
谩惆怅,抱琵琶、闲过此秋。”
一曲琵琶语,相思盼中守,朝看琼花,暮清寒。
弦断,曲停,人销魂。
台下男子黯然长叹,女子目含清泪,似乎都被勾起了久藏心底的旧梦往事。
沉默半晌,不见喝彩,而掌声却激烈了许多。
赵孟启也不禁有些伤感,这艺术的感染力,确实不分古今中外。
他身旁的赵菫却年纪尚小,未受情爱污染,只是觉得好听而已,“四哥,这个也可以做嫂嫂哦…”
赵孟启眼一翻,这要是多带你出来几次,你怕是要把世上好看的女子都扒拉回去哦。
扒拉也就扒拉了,可满后宫都是风月女子,那不得成为千古笑柄?
他转眼看向台上姬霓,心中暗赞,这女子经过此番演艺,倒是一洗之前媚俗浅薄的形象,有了几分大家之资。
现在,压力就完全给到了严冉儿。
目前统计,唐安安有一首上等、三首中等、八首下等,姬霓也有一首上等、一首中等、十一首下等,严冉儿有五首中等,十八首下等。
说来,也是唐安安太早做了选择,因此不少本该属于她的词,都转投给了另外两个。
反倒姬霓演完琵琶后,许多被触动心情的人开始把词投给她,并越见多了起来。
时间慢慢流逝,成绩垫底的严冉儿表现得越发急躁,其实眼中却淡定得很。
直到离限时只有一刻多钟的时候,一名婢女往吴文英书案送上一纸,情况才开始转变。
吴文英展纸一阅,眉头越锁越深。
台下观众大奇,纷纷猜测。
“梦窗先生这是怎么了?”
“莫不是那词太烂了,难以入目?”
“太烂就丢掉啊,哪用如此。”
“那应该也不是佳作吧,不然就该如之前那两首一样,见猎心喜。”
“或许是难以评定等级吧…”
“这不该吧,梦窗先生可是词坛泰斗,还会有让他感到为难的词?”
吴文英确实很为难,不是因为词,而是那注明的‘燕王’二字。
虽然并非燕王字迹,无法以此确认真假,但从词作本身来看,八成是不会错的。
考虑了一会后,吴文英抬头望向台下,“这词署名燕王殿下,老夫为下僚,不敢置评,当然,或许无须老夫多言,是好是坏,大家一听便知,严行首,请取走吧。”
观众轰然,“殿下又作词了?……还是给严行首的,这是力挺啊。……兄台这个挺字,用得挺妙。……据说姜娘子都只有一首,这严行首有何等魔力,让燕王殿下一而再的赠词?”
赵孟启在两个妹妹深究的目光中,只能摸摸鼻子。
别看我,不是我,我没有!
钱朵这丫头,还真是大气,一给给两首,不愧是豪门世家……
台上,严冉儿志得意满,迈着骄傲的步伐,从吴文英手上接过纸笺。
她假作扫了一眼,便把纸笺折成方胜,贴胸放好,其实内容她早就记熟。
“再得殿下之词,奴家不胜荣幸,请允许我唱与大家共享,只愿奴家的技艺不会辱没了殿下的好词。”
说话间,用于表演的器具都准备好了。
她将用的乐器,是一张古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