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可诚摇头道:“不大可能,我听说杨世礼就要当山东镇的参将或是游击,曹州刘虽然图谋扬州,但淮安的州县也不会放手,这边占着半个江北,就算不及扬州苏州常州松江府富裕,但相比山东地方也不差,先占一府,筹粮练兵,坐地看局面变化是最好的法子。若这般,象杨世礼这样的地方豪强,曹州刘不会轻易得罪,虽然客兵势大,但办事也要本地豪强从旁协助,所以杨世礼加参将,游击,这话不是人瞎编出来,多半是有这事。到这种地步了,哪一个客兵将领敢擅自对杨世达下手,他不怕坏了大局,惹怒总兵,弄个身死族灭的下场?曹州刘行事肆无忌惮,又阴沉刻忌,下手狠毒,他的部将哪一个不是战战兢兢,生怕惹怒了他,我不信有人胆子这么大!”
“那便可能是杨世达的对头?”
“灌南一带,还有山阳,淮安,沭阳,一直到宿迁,这一块哪有什么大股的青皮无赖,又有哪一股敢同杨世达过不去?若是到安东,宝应,盐城一带,杨世礼的势力最大,麾下过千人,更没有人敢惹杨家兄弟了。”
众人说到这里,都无人再说下去了,所有人拿眼看闵乾德。
闵乾德内心实则狂喜,甚至思绪都有些混乱了。他知道必定是昨晚闵元启等人成功了,将杨成达一伙悉数斩杀,并且把水关这个作恶的地方一把火烧成了白地,这是件大好事,但这事却是无论如何不能宣扬!
若是杨世达一伙就是扯旗造反的土匪流寇,那堂而皇之的说是闵元启带兵剿了也无所谓,哪怕是其后有杨世礼的报复,说不得也要将这大功劳先认了再说。可惜杨世达明面上还是盐课司的提举,虽然作恶多端,但毕竟还是朝廷的官员,断没有私下派兵剿杀的道理……闵乾德轻轻咬着牙,这件事定然会引发轩然大波,但百姓肯定是四下传播赞颂,不能明着将这事认下来,真真是可惜了,不然凭这件事,闵元启最少要受四方几万十几万百姓赞颂好几十年!
杨世达那一伙是什么人啊?私设水关敲诈勒索侮辱良善,抢劫强奸打人甚至绑票杀人,这一类的事都没少做,就是淮河上的一颗毒瘤,现在这颗毒瘤却是被本家侄儿带人给铲了,却是不能借此扬名,不能使闵家的形象更上层楼,可惜,真是太可惜了!
由于心思沉在别的事上,闵乾德一时半会的没有看到众人的眼神,等屋子里寂静久了,闵乾德才醒悟过来,眼前这伙子人,怕是以为这事是他想办法做的?
“诸位在这里慢聊。”闵乾德心里冷笑一声,说道:“昨晚我带着郑七霍二他们和海州过来的几位大人喝酒到半夜,现在委实是撑不住,得回家歇着了。”
这么一说,众人这才想起来,昨天确实有几个海州过来的佐杂官员到卫所这边,没有什么要紧事情,就是例行公事,闵乾德代表卫所招待,昨天喝酒闹到半夜,其麾下的几个家丁伴当,还有交好的在所城的武官都是陪客去了,这样一来,闵乾德私下派人去夜袭河房的嫌疑,瞬间便是排除掉了。
“这事不必着急。”李国鼎沉声道:“我现在就去王三益的百户,打探一下王百户的消息,看他是被救了,被放了,还是也陷在里头。”
“也好,也好!”李可诚简直是心烦意乱,这事若和云梯关所无关,完全能当成个带点奇诡色彩的趣闻,毕竟淮安府和各县都一直缺乏大股营兵进驻,几十年前的备倭之后,淮安卫的一千多守备操军,大河卫也有千把人左右,占个守备操练名义,其实三成人都不到,操练粮饷也被卫所上官们分了,杨世礼一伙千把人,在淮安扬州一带已经是大势力,杨世达一伙百多人,
更是无人敢招惹的存在。
昨夜的事,突如其事,令人有些胆寒害怕,这是哪里冒出来的一伙强人,悄没声息的干出了这样可怖可畏的大事?
虽然摸不着头脑,不过李国鼎的思路不错,各人都表示赞同,李国鼎也忧心老友,向着两个千户和副千户叉手一礼,告辞之后,便是即刻转身出门。
李可诚此时当然没有办法再逼迫闵乾德,消息传来之后他适才的态度和话语都成了不折不扣的笑话,李可诚也知道,这事不到晚上就会传遍整个所城。李千户怎么胆小,怎么向着外人逼迫闵千户,结果两人争吵之时传来了杨世达一伙覆灭的消息,李千户的脸色是怎么难看,怎么难以下台……
这事闵家肯定不会放弃机会,李家和闵家在大河卫斗了几十年,近些年是李家压着了闵家,不光是云梯关所,李家还占着指挥层级的高位,闵乾德被李可诚压了多年没办法捞着掌印,结果闵元启捅了漏子,李可诚楞是没有办法解决,刚刚准备压着闵乾德解决他那若麻烦的侄子,结果不给李可诚脸面的杨世达一伙,楞是叫人给杀了个干干净净……这么两相对比,更是显得李可诚无能鼠辈,可鄙可笑……
“元启干的漂亮,不过也得写信告诉他有后患!”高兴了半天之后,闵乾德好歹是镇定了下为,就算这样,磨研调墨时两手也是忍不住颤抖着……小儿辈有出息,身为家族长辈当然是无比兴奋,只是闵乾德写信时并没有过多夸赞和表达兴奋之情,而是相当谨慎的提醒闵元启要小心提防来自杨世礼和杨世勇的报复……这事现在大家都摸不清楚,但闵乾德心里清楚,最多不超过三天,这事就会传遍整个云梯关乃至大河卫和淮安府,接下来就是在灌南海州安东等诸县发酵,怕是没过多久就能传到宝应盐城甚至扬州府城……想瞒是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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