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他摆着一张“勉为其难纡尊降贵”的晚·娘脸,弯腰抄起齐辰直接扛上了肩,显露了一身淋漓尽致的悍匪气。
在被他扛上肩的一瞬,齐辰的脑袋惯性地朝下坠了一下,只听“咔啦”一声,扭了的脖子就这么轻而易举地坠好了。
可见龙牙不但是个悍匪,大概还有些江湖赤脚医生的本事。
龙大爷大概是觉得扛个活人已经很操劳了,尽管空着一只手,依然懒得抬起手指去开门。
倒挂着的齐辰只看到他垂着的左手“啪”地打了个清脆的响指,满墙的短刀便嗡嗡作响。还没等齐辰反应过来,就感觉整个房子震了两下,而后“轰隆”一声,塌了。
齐辰:“……”见过懒的,没见过懒得这么作孽的。
这房子塌得十分齐整,就像个剥开的橘子皮似的,墙和屋顶都倒在了四面,总之,一点儿没伤到站在屋里的龙牙和被扛着的齐辰。
直到清透的月光毫无阻碍地洒下来,齐辰再看这倒塌的房子,哪儿还有半点儿之前他在院外看到的样子。倒在地上的墙面上满是黑糊糊的焦痕,房梁也是一副被烧过的样子,墙脚的荒草恨不得比人还高。
显然是老太太和那个已经不知所踪的合谋者把某处被烧过的废宅变成了齐辰看到的二层小楼。
因为现在视角高了点,视野广了些,齐辰就看到了之前没注意到的一团身影。
“诶,龙组长。”他皱着眉努力看向火堆后面倒在地上的人,忍不住顺手拍了拍龙牙,“能朝火堆那边走两步么?那里趴着个人。”
龙牙炸了一身毛:“手欠往哪儿拍呢?!你当我是遥控车么你说向哪儿就向哪儿?!”
虽然嘴上一千个不乐意,龙牙还是绕开伏在地上,已经奄奄一息没了动静的老太太,走到火堆边,十分嫌弃地抬起他尊贵的龙脚,用脚尖把那趴着的人挑得翻了个身。
齐辰在发现这个人的时候,就联想到之前他没睁眼时听到的声音,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和老太太合谋的那货跑路的时候应该是怎么轻松怎么走,绝对不会带上个累赘。当时那声东西倒地的闷响,很可能就是这个人摔倒在地的声音。
而这个人,应该就是被那脏东西附身的徐良。
因为他始终不信,真正的徐良会那样对他。
事实证明,齐辰猜得一点儿也不错。那人被龙牙挑翻身后,露出了齐辰熟悉的脸。
此时徐良的脸上虽然没了平日里醒着时的生气,却比之前在那小路上柔和多了。
“他……”
齐辰还没说完,龙牙就知道他想问什么了。他瞥了地上的人一眼,打断齐辰道:“还有气,晕了而已。”
齐辰松了一大口气,而后犹豫了一下,又道:“龙组长,这人是我朋友,你看你能不能——”
“不能!”龙牙斩钉截铁,臭着脸嫌弃:“扛一个就够我受的,扛两个像什么样子!傻不傻?嘶——顶多拎着脚脖子拖回去。”
齐辰:“……”这一路石子冰渣地拖回去,徐良的脸还有人样吗?!
不过没等他出声,龙牙自己就改了主意……因为他实在不想用他的手去抓鱼唇的凡人的脚。
龙牙在“贡献出他尊贵的肩膀,还是脏了他尊贵的手去抓别人的脚”之间犹豫了不到两秒,最终还是十分不爽地提溜起徐良,丢到了肩膀上,只不过他跟徐良可半点儿交情也没有,所以扛得十分敷衍,大有一种“你就是掉下去脸砸地上糊成泥也不关老子的事”的架势。
本以为整件事到此为止,谁知龙牙转头准备走出去的时候,挂在他肩膀上的齐辰眼睁睁地看着原本伏在地上已经没了声息的老太太挣扎了一下,而后似乎用尽了毕生力气般,从地上抬起了手。
那双手已经被那两把短刀灼烧成了焦黑的模样,齐辰甚至怀疑在抬起的一瞬间,那两只手就会整个儿碳化碎裂成灰。
不过那老太太似乎是顾不上这些的,只见她在龙牙经过的一瞬间,猛地起身,两只焦黑的手死死地拽住了齐辰垂在龙牙身后的手。
齐辰:“……”
所谓柿子挑软的捏果然是个永恒不变的真理。
龙牙只觉得右肩沉了一下,顿住脚步,蹙着眉回头,一眼就看到了拽着齐辰的老太太。
他“啧”了一声,低声道:“阴魂不散,自己找死!”
“你可别指望我对你这种谋划着取人性命的老不死有什么尊老爱幼的观念!况且真算起来,那也得是你尊我——”最后一个字音一落,龙牙的脚边刀光乍现,只要他这一脚下去,这阴损老太太保准魂飞魄散。
“求你……”谁知那老太太哆嗦了一下,挣扎着朝旁边挪了一下,而后仰头冲齐辰道:“求你帮帮我……”
那苍老而轻飘的声音,赫然就是之前齐辰在梦里听到的那个。而从齐辰的角度,恰好可以看到那老太太袖子里瘦骨如柴的手臂,上面戴着的正是那个被盗的镶金白玉镯。只是那镯子此时不像在展柜里羊脂一般润泽的样子,而是灰扑扑的,似乎里头的精气都跑了出来。戴在这同样死气沉沉的老太太手上,倒是说不出的适合。
龙牙此人大概是典型的吃软不吃硬,只不过他吃软的时候也依旧要暴躁一下。
但此时眼前这老太太显然不在他吃软的范围内,所以他只是顿了一下,便又不耐烦道:“有完没完!净挑软柿子捏!求他帮你?他能帮你什么?!你刚才给人灌马尿的时候怎么没想着他能帮你?!闪开!”
眼看着龙牙就要抬起脚,就见那老太太蜷缩了一下,松开齐辰的手,然后从怀里摸出来一个令牌一样的东西,慌忙递出来:“对,对!我、我有这个!老身我、我有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