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过上幸福安宁的日子!自从我来了崂山,我就发现,崂山缺乏的不是勇气,不是粮草武器,缺乏的是一个坚定的信念……你不喜欢听这些,我就不多说了,总之,我们必须要有一个坚定的信仰。”
关成羽眯瞪着双眼想了一会儿,点点头:“改造队伍的事情就交给你了,你是咱们这支队伍里的总‘炮头’。”
臧大勇摇了摇手:“大哥高看小弟了,我不过就是枪法好一点,哪能担此重任?”
张彪插话道:“别推辞了,混‘绺子’的兄弟尊重的就是这个,谁‘管儿直’,谁就是一方霸主。”
臧大勇笑道:“关大哥的枪法比我还好呢,我算什么‘管儿直’的呀。”
臧大勇说得一点儿不假,因为他亲眼见过关成羽的枪法。前天傍晚,刘秃子带着几个兄弟站在锅顶峰对面的一条峡沟上,挥舞一杆*冲这边喊:“关大炮,老子跟你没完!老子一心一意跟着你,你竟然一点儿兄弟情分不讲!老子发誓,不拿你的脑袋祭奠胡大当家的坟头,誓不为人!你给我出来——”话音刚落,这边的兄弟就开枪了,山石上火星乱窜,就像放礼花一样。过来一会儿,关成羽出来了,手里提着一把匣子枪,登高一呼:“刘贤弟出来答话!”刘秃子应声从硝烟里站了出来:“少他妈的废话,是汉子的你就放马过来,老子跟你大战三百个回合!”话音未落,赵大结巴的枪响了,子弹穿过刘秃子的帽耳。刘秃子挥舞枪杆狂叫:“操你妈的赵大结巴,老子跟你大小也一个锅里摸勺子好几年,你他妈的下死把呀……”又一声枪响,刘秃子手里的枪一下子断成两截,关成羽挺着枪说:“留你一条命,算是念你也是一条汉子,再来罗嗦,当心狗命!”说着,又是一枪,刘秃子的帽子直接飞向了天边。刘秃子一声没吭,回头招呼一声,狼狈地滚下了山崖。
张彪知道关成羽在白云洞的时候就经常躲在山沟里练枪法,对臧大勇笑道:“大哥的‘管儿’直了不是一年两年了。”
臧大勇不接话,望着一脸肃穆的关成羽说:“刚才彪哥说,董传德给你下了请柬?”
关成羽点点头:“嗯。我准备跟彪子一起过去,看看他的葫芦里到底卖什么药。”
臧大勇说:“我跟你们一起去吧,我需要了解一下各路‘绺子’的意图。”
关成羽瞥了他一眼:“我知道你的想法,可是到了那里你不能对他们讲你是共产党,因为什么,你心里清楚。”
臧大勇点头:“我知道。”
关成羽让门口站着的一个兄弟把黄道子重新喊了过来,叮嘱他看好山门,防止刘秃子再来捣乱,最后说:“昨天你说赵大结巴跟刘秃子联系过,你没去刺探一下他是什么意思?”
黄道子轻蔑地哼了一声:“赵大结巴的脑子比猪还笨,他能有什么意思?他去找刘秃子那是因为我‘插’了路公达的小妾,他心里不好受,找个人诉苦呢……师兄你不知道,前几天他就找我来着,说他上了当,胡占山是董卓,我是王允,他让我把他当成吕布给耍了。我没怎么搭理他,他气哼哼地走了,扬言要让我难看。呵,我怕他个鸟……你放心去吧,贫道早就给他配好药了,我已经安排李老三把他的队伍拉过来了,就在附近埋伏着。再说,他也不敢轻举妄动,今天是个什么日子?董传德最忌讳在这个日子里有人闹事儿。依照董传德现在的实力,赵大结巴想要闹事儿,那是不想留着腚眼儿攒粪了……”感觉这话有些粗鲁,黄道子掩饰道,“常言道,蝼蚁尚且知冷暖,他一个大活人难道不懂得看看局势?古人云,之其所畏敬而辟焉,之其所哀矜而辟焉,之其所敖惰而辟焉……”
三人并肩走上吊桥,关成羽看看张彪,问:“昨晚玉生来过?”
张彪说:“来过,没上来,我下去见的他,他说次郎的哥哥调到下街接替了小山的位置,发誓要砍你的脑袋呢。”
关成羽一笑,又问:“就这些?”
张彪说:“次郎调去了陆军总部,好像分在黑须联队当翻译,临走的时候去见过汉兴,让汉兴相信他大哥,不要对他有成见。汉兴没说什么,好像心里很不痛快,经常喝酒,喝醉了就唱歌,乱七八糟都是些日本歌,惹得街坊四邻都骂他是个汉奸。呵呵,汉兴干的差事本来就是汉奸营生嘛……玉生说,前一阵汉兴跟百惠经常联系,都是次郎给牵的线,两个人好像谈上恋爱了。老爷子也不管这事儿了,整天抱着二哥的孩子在街上溜达,逢人就说他又捡了一个孙子。喇嘛他妈经常跟在老爷子后面,打眼看去就像汉兴的后妈。有人问这个孩子是谁的,喇嘛他妈说,这是喇嘛在北平养的孩子……唉,也不知道武子能不能把喇嘛找回来,喇嘛他妈很可怜呢,整天絮叨说她想儿子……”
“喇嘛和传灯一定能回来,”关成羽说,“我相信喇嘛的本事,他们不可能就这么没了下落。”
“我也是这么想的,可是冷不丁少了两个兄弟,我这心里还真不好受呢……”
“不说这些了,”关成羽走向下山的那块平地,回头一笑,“一会儿见了董传德,你可千万别把他当成胡占山给处置了。”
“那得看他是不是像胡占山那么没有脑子了。”
“他的脑子比胡占山的大了很多,”关成羽说话像是自言自语,“但愿他别拿自己当蒋委员长,总想着一统各路军阀。”
钻出山洞,天光大亮,一轮红日斜挂东天,将整个大山渲染得火红一片。
对面的一个山头有旗帜一晃,关成羽看见那面杏黄色的大旗上写着“保一方”三个大字,不禁笑道:“保一方,怎么看怎么像土匪的称号。”臧大勇接口道:“是呀,这个名字的确不是那么恰当。”关成羽随口说道:“你觉得咱们用一个什么名号好呢?”臧大勇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也没想好。叫崂山抗日游击队?可是目前咱们的状况……还是整顿好了队伍再说吧。我想这样,等抽出时间,我下山一趟,争取跟组织取得联系,让组织上派人来……”“打住打住,”关成羽横了他一眼,“我是怎么说的?老子的队伍谁的‘傍’也不靠……”感觉自己说话有些硬,摸一下臧大勇的肩膀,笑道,“当初我请你来山头,是想请你帮我打鬼子的,不是想利用你来参加共产党。”
臧大勇若有所思地瞟了关成羽一眼:“关于以后的道路该如何走,我想你会明辨方向的。”
三个人刚拐出一个山坳,前面就响起一阵喧闹,随即从一片竹林里冲出一匹枣红色的马来,马上耀武扬威地坐着一个袒胸露乳的人:“小的们,把这个娘们儿给我拉上后山,老子马上就要开,开斋!”
关成羽定睛一看,马上的这个人竟然是醉醺醺的赵大结巴,不由得怒向心头:“大结巴,下来!”
赵大结巴没看清喊他的人是谁,迎着这边就是一枪:“操你老娘的,大结巴是你叫的?呦!大当家的……”滚鞍下马,单腿着地施了一个坎子礼,“小弟赵大结巴参见大当家的!”关成羽没有理他,盯着后面几个拖拉着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的兄弟大吼:“把人给我放了!”
那几个人看看关成羽再看看赵大结巴,战战兢兢地站在那里不敢动弹,张彪跟着吼了一声:“你们耳朵瞎!”
赵大结巴忽地从地上站了起来:“我操,谁的裤子没提上,露出这么个玩意儿来?”
张彪闷声不响地走过去,瞄准赵大结巴的肚子就是一拳,赵大结巴哎哟一声捧着肚子蹲下了:“打得好,打得好……”
关成羽走过去,一把揪起了他:“跟你的兄弟说,把人放了,不然别怪我不念旧情。”
赵大结巴嗫嚅着“这就放人,这就放人”,把手悄悄摸到腰后,没摸到枪,一下子泄了气,回头驴喊一声:“放人!”
看着那个女人跑远,臧大勇将枪掉个头,掂在手里往赵大结巴的手上一杵:“以后可不许这样了。”
赵大结巴的脸涨得比猪肝还红,接过枪,对关成羽一点头:“大哥,我记住你的好儿了。”飞身上马,绝尘而去。
臧大勇用手背碰碰关成羽的胳膊,轻声说:“大哥,你的工作方法不太恰当。”
关成羽没有说话,盯着那缕轻尘,歪头对张彪说:“你马上回山,该做什么你知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