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坦荡又有何惧?你尽管派人去弹劾我就是了,我水溶就是到了朝堂上又怕什么,京城谁不知道陆世子的脾气秉性,在下倒要看看这攸攸众口你如何堵得住。”陆靖远见水溶一脸决绝,也是无可奈何,他虽然贪花好色,却不是蠢人,知道今天再计较也讨不得便宜,气哼哼扔下几句狠话拂袖而去。
圆通见陆靖远走远了,长叹一声:“真是冤孽。从来苦海无边却无人愿意回头,也是劫数。凡人自种之因,便是佛祖也渡化不了。”水溶奇道:“师太的意思莫非这陆靖远最终会栽在妙玉手上,这怎么可能。”圆通轻轻一叹,并不回答,只是那眼睛里透出一分悲悯之色。她看得明白,这陆靖远虽然人品甚糟,对妙玉却不是一时痴迷,而是真真正正的爱恋,不然也不会这样行动掣肘,只可惜终究错置了姻缘,以致一错再错。这便是冤孽了,这陆世子一生害了无数花样女子,便注定要在女子身上受到恶报。
水溶回到前院见黛玉仍然未回,不免焦急。对圆通道:“如今天也不早了,我们亦该告辞了,不知师太能否派位小师傅将黛儿唤出。”
圆通道:“此时那些弟子正做功课,施主自可去寻。”
水溶皱眉,他一个大男人怎好去个尼姑的住处,转念一想,自己光明磊落又怕什么。于是起身来到后面西侧院子,进了院门,见是一个小巧的院子,朴素却雅致:一丛修竹,数株梅花,很有几分江南韵味。水溶听净室中有女子两个悦耳的声音,就在门口咳了一声。
黛玉在屋内正和妙玉说的高兴,她甚少服人,但妙玉却让她从心里钦敬。妙玉妙玉,如斯无暇,如斯清雅,真是一方浊世美玉。妙玉早在听水黛论茶花时已对黛玉生了好感,近一接触更生知己之感,二人谈谈讲讲就忘了时间,此时听水溶的声音黛玉忙笑道:“妙玉姐姐,溶哥哥来了,想是催我回去了。”妙玉清淡一笑:“我送妹妹吧。妹妹闲了可以来我这儿坐坐。”黛玉抿唇一笑,容颜娇俏可人,道:“那姐姐可不许腻烦。”
水溶见黛玉和一个清冷绝色的女子出来,看那女子身若惊鸿,神情冷傲,心中赞了一下,观其神可知其人,真是一个方外清净客,只看一眼忙垂下眼道:“妙师傅有礼。”妙玉微微颔首。黛玉跑过去拉住水溶笑道:“溶哥哥这么急做什么,外边坏人可是打跑了。”水溶莞尔道:“自然是跑了。不过……”水溶蹙眉瞟了一眼妙玉道:“今天走了,明天还会再来,不知妙师傅那时又当如何,终究还是离了这里为妙。”黛玉也蹙起烟眉道:“是啊,要不姐姐去我那里吧。”
妙玉淡淡道:“我一个出家人哪能去你那儿,现在有师伯在倒也不妨,再者我又岂是那等好欺负的,大不了玉石俱焚我也不惧。”说着清冷的脸上划过一缕决然之色。
黛玉一惊,低低叫道:“姐姐!”
妙玉淡然一笑,眉目间现出冷峭之色,道:“妹妹别急,那只是最坏的局面。想来那狂徒想抓我也没那么容易。佛祖亦有金刚怒目时,若不是师伯约束着我,我何必忍受这等闲气。不过当真他逼得紧了我也不介意违背一次师伯意思,到时我自去佛前忏悔我的罪过。”
黛玉见她甚是自信,知她大概是有十全的把握。放下心来道:“如此才好呢,我也放心了。”
水溶却不由抬头打量了妙玉几眼,却并未发觉她哪里有超凡之处,却不知这自信原自何处。而且这个人虽然身处佛门却如此刚烈,怕只有心中有恨才会如此吧。另外心里也有些微奇怪,不过匆匆数眼,不知为何,他却总觉得妙玉有些面善,可惜想不起在哪里见过。只得带着满肚子的疑惑告辞。
妙玉直送到庙们处才回。等水溶和黛玉走远了,从庙门前的一棵树后转出一人,神情阴冷地盯着两人远去的背影,邪邪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