呢,不是嘛!我为什么心要这么野,要那么多不现实的理想和抱负,其实我一直就是普通人,普通又圆满幸福的生活有什么不好!我想通了啊!这话我今天就说一遍,以后听不到我说了啊啊啊!”
但舅舅偏偏没听懂,问舅妈:“什么意思啊她?”
“笨死了,她说她是认真的,你这个当舅舅的,好开始准备嫁妆了。”
“真的啊?!”
“诶,男人……”舅妈摇摇头,继续抹指甲油。
向日葵拿着购物清单在长乐路上逛,长乐路上有许多特色小店,有各式各样的家居装饰,但这都需要自己花时间去淘,要买经济实惠的,又要好看、合适、合眼缘的。她已经从城隍庙买了一圈过来,手里大包小包,还要打电话给孟非,“我等下要去石头剪刀布看窗帘诶,我喜欢有那种长穗子的窗帘,好不好啊。”
“只要你喜欢,什么都好啊。”他好听话,“对不起哦,因为我要上班,不能陪你买东西,只能让你自己在外面跑,一定很辛苦。”
“没关系啊,你哪有我这么闲,反正挺高兴的。”她经过快乐柠檬饮料店,又退了回来,打算买一杯,结果手里的塑料袋掉地上,手忙脚乱的。
“还好吧,小葵?”
“没事,没事。”
“自己当心点呀。”孟非又担心又着急的,恨不得赶过去帮忙。
“诶呀,真没事啦。”
“那小葵下午要忙什么呀?”
“包喜糖吧,我舅舅非要自己包喜糖,他认识经销商,搞了成箱卖的费列罗,批发价,然后叫我上城隍庙买了一堆彩色小袋子,自己包喜糖。”
“不好意思啊,这个应该是我们负责的事情,结果还要麻烦你的舅舅一起帮忙,太辛苦了。”孟非的对白里,道歉和不好意思永远是最频繁出现的词句。
“没事啦,这有什么好分清楚的,他乐意干就干了。”
“谢谢小葵,谢谢舅舅。”
“受不了,真客气,哈哈哈,好啦,我要买饮料,你忙工作吧,我这边没什么好担心的。”向日葵的口气就像一个典型的能干自信的上海姑娘,不幼稚,也不唯唯喏喏,主动承担自己想要承担的生活,她挂了电话,整理好手里的东西,然后去柜台买喝的。
四处人来人往,但四处又像是空空荡荡。
她不去想任何煽情的话,她就很直截了当地关注着未来的日子。
下午的时候,孟非妈妈来店里。舅舅、乔乔和向日葵正忙着包喜糖包得不亦乐乎,孟非妈妈带着几个小姐妹一起来帮忙。
关于孟非妈妈,向日葵老早就见过了。她是很纯粹的那种上海弄堂里的阿姨,孟非爸爸还在外地工作赚点钱,她退休了就在家里,跳跳吉特巴,搓搓小麻将,看起来挺活泼开明的,其实也节省也钻营,人很强势,喜欢打扮,喜欢被人说很洋气。
几个小姐妹是她的麻将搭子,这两天看她办喜事,出手比较大方,就众星拱月得捧着她,都是好言好语哄她。
今天孟非妈妈扎了条真丝丝巾,口红抹得红红厚厚的,一进来声音就很尖,看见舅舅和向日葵眉开眼笑的:“哦哟,你们忙起来啦。”
“哟,小葵舅舅,今天造型拗得哈好,还喷摩丝啦。”几个阿姨们也聒噪起来。
“哟,孟姐来啦,喔哟,你们也来啦,我么知道你们要来,哈哈哈,快过来坐……”女人一多,舅舅就骨头轻,让乔乔和小葵去端椅子。
九个人围在小店里,包喜糖的包喜糖,写喜帖的写喜帖,干什么事的都有,嬉笑的声音把屋顶都快掀掉了。
葵和乔乔为她们泡咖啡,做三明志小点心,几位阿姨吃得开心死了。
“不是说什么,孟非妈妈,侬这个媳妇找得太好嘞,人么又秀气,厨艺又好,会替家人打理生意,还听你说很有才华的,在给很多杂志画画,是个画家对伐?”
向日葵差点噎住,刚想说不是画家,结果孟非妈妈尖声笑着就回答了:“当然喽,我眼光会差伐?叫作我家孟非老实呀,像他爸爸一样的,我不就是一直催催催,问问问,否则不知道他要拖到多久去嘞。”
向日葵无语,她觉得印象里孟非妈妈不是这样的,怎么一年比一年张扬、外露了。
“说起来还是你好福气,老公么有本事,到现在还在外面赚钱扒分,儿子在大公司里工作,媳妇又看起来这么文静这么乖。你真的开心死嘞。”
“哈哈哈,还是第一次听人说我家小葵文静和乖诶。”舅舅大笑。
葵无语。
“这个小姑娘么,我当时第一眼看到她就觉得,怎么这么乖,这么听话的。现在的小姑娘你们懂的呀,都是家里宠坏的,脾气么大嘞,家务都不会做的,又喜欢吃又喜欢打扮。我家非非老实呀,讨到这种媳妇不要被欺负死啊。所以嘞……”
“所以我家小葵好是吧,这个你眼光倒真是对的,哈哈,我家小葵看起来像男小孩,虎头虎脑的,其实人很本份老实,从来不在外面混的,平常下班就回家画画,这种性格放到古代,是那种很秀气的大小姐嘞。”舅舅开玩笑道。葵继续无语。
“喔哟,哪里虎头虎脑形容小姑娘的,舅舅这么英俊,外甥女当然也很漂亮啦,你们家基因好嘞。”
“是的呀,这两个年轻人越看越般配。”几个阿姨七嘴八舌的,乔乔在旁边乐,舅舅也笑不动。
葵低着头想想算了,讲不定自己以后老了,也会变成这样的阿姨妈妈,有麻将打,有人聊天就很欢乐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