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长尤爱风花雪月,极厌恶争斗。
大约正因如此,才被施杨钻了空子,暗中勾结同党,在两年前迅雷不及掩耳地夺了族长之位。
奇怪的是,杀戮成性的施杨没杀前族长,不但默许他留在曾经的住处,甚至允许他还像以前一样每月往外跑一趟,到了时间自己回来。
“我是前些日子挖坑道,无意间挖去了前族长的院落,地牢的位置还是他告诉我的。”万鼠妖君一面在狭窄的坑道里疾走,一面又道:“他是个挺好说话的蛇妖,就是有些古怪,你们要问他事,得给他讲个有趣故事,风花雪月的那种更好。”
令狐蓁蓁立即接口:“我有,我把令狐羽和宠妃的故事讲给他。”
万鼠妖君自见她后,总有点怯,语气特别小心:“那个我已给他说过。”
她一愣:“你抢我故事。”
万鼠妖君干笑:“你也可以说其他版本,比如妖妃为了权势勾搭南荒帝,又与令狐羽陷入情爱……”
看不出这位妖君还挺能编排狗血。秦晞忍不住看了他一眼。
不想令狐蓁蓁却摇头:“她不是妖妃。”
万鼠妖君随口道:“可外面一直传闻……”
“她不是。”
万鼠妖君想起她亲生母亲是宠妃,自然不会爱听这些,立即把嘴闭紧。
秦晞问道:“小师姐知道自己母亲的事?”
“不知道。就是南荒帝告诉我,她谁也没欠,还说她曾是他的臣子。”
臣子?荒帝只收妖做臣,她母亲是妖?可人与妖根本无法繁衍后代,怎么孤莲托生?
说起来,令狐羽又如何选中宠妃做孤莲托生母体的?他必是事先知道什么,才为她去了大荒。令狐羽的传闻多且驳杂,难以调查,倒不如从宠妃下手,说不定可以查到些真实过往,以及蓁蓁背后到底藏着什么人。
秦晞问万鼠妖君:“妖君可见过那位南荒帝的宠妃?”
他摇头:“荒帝宠妃岂能随便让人见。”
“妖君昔年可曾在南荒帝处见过什么奇异的妖臣?印象深刻的?”
万鼠妖君有些不耐烦:“老子以前在东之荒混,南荒帝的事我怎么知道!你这么好奇,就看前族长放不放你进书宫,那里面什么传奇都有,都是这百年来他四处搜刮的故事,从大荒到中土,随你看!”
专爱搜刮传奇故事,这位前族长可真是传奇人物。
既是传奇人物,住处自然与众不同,开阔且气派,一点都不输给赵振在东莱城的那座府邸。然而其余各院落皆锁死更兼加持结界,唯独东面一栋小楼院门大开,其上一幅狂草匾额,书有“醒斋”二字。
令狐蓁蓁“咦”了一声:“前族长就是那位会收书童,包食宿行路,每月还给十两银的醒斋先生?”
“也是专写世间风月浓情,爱恨别离,男痴女怨的那位醒斋。”
一个不怎么温和的声音在楼前响起,旋即便有个灰衣身影款款步出。他年约四旬,面容甚是俊朗,然而长发披散,赤着双足,一副刚睡醒的起床气模样。
“一大早来我这里干什么?”醒斋怒视万鼠妖君,“不是告诉你地牢的位置了吗?快走!我还要写话本!别来聒噪我!”
万鼠妖君更不客气:“快把映桥仙子的事告诉我们!墨澜的妖丹可是被她抢了一半去!你是不是要听故事?老子随口给你编排两个!”
醒斋颇头疼地看着他:“谁要听你随口编排。”
见秦晞和令狐蓁蓁盯着自己看,他便皱眉:“二位有事?”
秦晞拱手行礼:“听说先生是虞舞伶的兄长?”
醒斋不以为意:“是,你想说她和我长得不像?我们是同父异母的兄妹,自然不像。原来你们认识小虞,她在大荒过得可逍遥?”
“虞舞伶风华绝代,舞姿超群,是大荒第一舞伶人。”
“如此甚好。”
说完,他却盯着秦晞看了一会儿,再朝令狐蓁蓁望上一阵,露出个满意的表情:“映桥仙子的事我没有,银雀儿的故事倒是有。我看你们两个都是天人之姿,不错,必然有精彩经历,说给我听,我便把银雀儿的故事给你们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