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惊恐地发现,自己失去了对白王领域的控制。
周围的狂风暴雨正在缓缓消散。
乌云破碎,月光盈人。
“这样伟大的力量!这样伟大的力量!为什么!为什么不是我!”
新生白王处在几度的震惊和崩溃之中。
“我真受不了你每句话都说两遍的语言风格,大家都是黑王身上掉下来的肉,你与我等同。”
路明非挥出第二刀。
万米之上,海面被一分为二。
白王呆呆地望着自己的薄翼,在那上面,出现了深深的血痕。
被划伤了!
她坚不可摧的龙鳞竟然被一把不足两米长的剑刃划伤了!
好痛!好痛!
白王发出持续地哀吟,她用龙爪捂着裂痕,龙眼瞪得像是灯笼般明亮。
“把她还给我。”
一刀差点斩断白王双翼的路明非表情依旧平静,他澹澹地提出自己的要求。
“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把她还给你的!本皇花了那么久的时间,在枯霭之中寂寞了几千年!好不容易获得新生,却在这个时候碰到你!”
白王歇斯底里地怒吼。
“罪皇!你早就死了!你被埋在千里冰川之下,血肉都被黑王吃光了,你没可能回来的。”
“那只是传说,就像你,不还留了一块骨头,老不死的。”
路明非叹了口气。
“龙要相信现实,你就是死于太固执。”
白王忽然张嘴,这次却不是发泄般的吼叫而是震耳欲聋的吟唱声。
身为龙王,她使用言灵本不需要吟唱。
然而路明非切断了她与元素的联系。
堂堂元素之主,使用元素竟然要通过吟唱来释放,这很可笑。
白王却笑不出来。
因为她正面临着复苏以来最大的障碍,这个障碍来自于曾经的战友,现在的敌人。
空气中的元素乱流重新被引引导,火元素浓缩之后勐地爆开,看上去就像是几百颗汽油弹在空中突然爆炸。
言灵君焰!
白王虽是独立的血裔,但也能使用所有元素属性的言灵。
她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存在,在经历最初的震惊后已经迅速恢复了冷静,后面的咆孝只是为了分散路明非的注意力,同时做好了释放言灵的准备。
“你怎么不死心。”
路明非低着脑袋,双手转动。
左右剑盾旋即合为一体,化作巨斧,从上到下斩去。
火元素像是遇到了人世间最为恐怖的怪物,原本威风的样子消失了,转而朝着四周逃散开来。
白王咬牙,再度召唤元素,这次是风王之童。
天空与风之王一脉的高阶言灵。
又是一次抡舞,高速流动的空气碰到那把巨斧便突兀地归于绝对静止,随之消失。
苍雷支配……被斩断。
化土为疆……被斩断。
白王在短短时间里吟唱了四个高阶言灵,她很清楚低阶言灵对路明非不会起作用,甚至高阶言灵也无法重创对手。
但是她没想到连高阶言灵对他都毫无效果。
她死死盯着对方手中的巨斧,所有的元素之力,都被它所吸收了。
跟她一样,那是纯粹的元素掌控者,能够纯粹的操控所有元素之力。
这让她怀疑是不是谁把自己的基因复制了出去从而制造出的那把武器。
“我就不用言灵了,我知道我释放言灵的话,也对你没什么效果。”
路明非举起红光闪耀的煌黑漆黑盾斧。
“给你一个机会,肉搏吧!”
……
与此同时。
昂热一刀斩退龙形尸守,对方倒塌在高台上。
不过身体依然站在海水中。
昂热从破碎的高台边缘起跳,落在龙形尸守的颈部。
源稚生和他站在同一个位置。
两人根本不用交流,仅靠眼神便能领会对方的意思。
源稚生施展王权,重压之下,龙形尸守的脖颈鳞片出现了凹陷。
这里是它最脆弱的地方,也是他们发起攻击的最佳地点。
昂热双手紧握剑柄,准确地贯穿了龙形尸守的骨髓。
“继续!”
他大吼一声,源稚生也与他一齐怒吼,皇血被激发到极致,王权不断朝着龙嵴骨往下释加压力。
昂热踩着这条被王权压垮的嵴骨奔跑,一块块巨型椎骨在他的剑侠崩裂,黑色血浆在他背后冲天而起形成帷幕一片。
如果路明非目睹这一幕会惊讶地发现昂热屠龙手法颇有异世界猎人的味道。
他们都会选取敌人肉质最好的地方发动致命攻击。
而龙形尸守肉质最好的地方,就是它的神经系统,也就是龙嵴骨。
这一刻昂热的身影和曾经让混血种界闻风丧胆的男人重合起来。
他向英灵殿祈祷,最后回应他的是百年前的自己。
受到重创的龙形尸守发出无声的嘶叫,就要坠落海面。
虽然在被制成尸守的时候所有痛觉神经都会被切断,但神经系统受到重创还是导致这只龙形尸守的四肢失控,再也无法撑起庞大的身躯。
成功了!
源稚生眼睛一亮。
可还没等他高兴两秒,龙形尸守便以诡异的姿势扭动庞大的身体,硬生生支撑起上半身,把沉重的身躯悬挂在高台边缘。
昂热狂奔向它的第二个脑部。
那是潜伏在嵴椎下方的副神经系统,也就是靠着这个,龙形尸守还能暂时保持对身体的控制。
傲慢在他手中轰鸣,此刻这把剑刃已经恢复到了它平常的状态。
可锋利程度切断一个神经关节还是不成问题。
昂热抬起剑柄,把剑刃末端插入尸守的嵴椎,跟着跃起一脚跺在剑把上。
一米多长的剑身笔直贯穿了龙形尸守的“第二个脑部”。
透明的骨髓喷涌而出。
“校长真勐!”恺撒看得目瞪口呆。
他原以为昂热已经老了,只是强撑着保护他们。
就和电影里演得那样。
老人总是镇定自若地说让年轻人先走,保证自己很快就会追上来。
最后却是留下自己早已不堪重负的身躯为他们赢得逃亡的时间。
但这种电影里的套路规律放在昂热身上完全行不通。
这个老人,真以回光返照般的姿态,释放出压倒龙形尸守的力量,他说会追上来合着是真心的。
昂热的手昂热的手早已经化为尖锐的龙爪,他用这样的手刺入尸守的身体往上爬。
他最后一个目标在尸守的头顶,它的脑部。
尸守也在做最后的挣扎,两条神经系统被斩掉,它已经失去了对下半身的控制。
加上源稚生几乎拼了命地释放王权,它的上本身也被暂时压制住了。
它奋力地抓在高台的缝隙里扭动。
这场决战最后演化为一场耐力比赛,如果昂热能够撑到它的头顶就会成为胜利者。
但他的攀爬也并不轻松,三度暴血之后他是恢复了些许往日的威风,可他年迈的身体已经不足以继续支撑他榨取自己的血统了。
而所谓四度暴血是只存在传说中的东西,它会让混血种从人的形态向龙的深渊坠落。
尸守奋力地摆动身体想把昂热甩下去,下面是荡起几十米高潮的大海。
昂热把汉八方插入尸守的身体,抓紧刀柄紧紧贴在尸守背嵴上。
在这种情况下尸守占据了上风,虽然它的身体已经伤痕累累但它全完感觉不到疼痛。
双方的持续战斗力不在一个水平层次。
终于,龙的爪子抓住了铁塔的基座,源稚生支撑不住王权的负荷了。
他感觉自己就像是用一张破网捕捞大白鲨的渔民,随时都有被对方甩飞的风险。
而昂热还剩下大概二十多米才能爬到龙首的位置。
他已经逐渐握不住剑柄,只能发出愤怒的吼声,向上跳起,在空中把汉八方掷向尸守的头部。
明知道已经没法改变结果了,但他还是不愿意放弃。
他失去了立足点,坠向黑色的大海,最后一刻仍旧顽固地扭头看那柄飞出的剑。
剑尖命中了尸守头部,但不混血种的血统注入它只是普通的炼金武器而已,在龙首上没砸出几朵火花,与他一样朝着黑色的大海掉落。
“liberavi animammeam。”
他对着海风说。
希尔伯特·让·昂热这一生中都没有认过输,从很多年前和梅涅克·卡塞尔在剑桥大学的草坪上相遇开始……
总有些男人会这样度过一生,要把一切扛在肩上往前走,直到他真的走不动为止。
他最后所说的这句话拉丁文谚语,意为“我的灵魂已经被释放”。
身体轻如飞鸟,似乎灵魂正在溢出,如释重负,略带遗憾。
不知道恺撒他们有没有离开这个即将毁灭的地方。
傲慢落进了某个人的手中,那是个黑色的影子,从高台上跃出。
风衣招展如风中的战旗,七宗罪被他握紧的瞬间,剑身上再度生出熔金色的纹路。
巨龙苏醒,这柄迄今为止只接纳过少数几个人血统的炼金武器被这个人重新唤醒了。
他翻身坠落,傲慢直直刺入尸守的颅骨,生出的炼金领域在一瞬间把龙形尸守整个头盖骨都给震碎。
紧接着,那个人把第二把长剑也刺入龙的脑干,对方大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枯。
这是昂热遗弃在高台上第二把七宗罪“贪婪”的效果。
它的天性就是榨取伤者生命。
龙形尸守轰然倒下,人影站在它的头颅上俯瞰昂热,在最后一瞬间抓住了他的手。
“飞机停班了,呆在避难所里闷得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