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听在夏墨宸耳中却不是那么回事。
“我才说他一句你就赶紧维护他、替他说话?”
安雪璎依旧不能理解地皱着眉:“你干嘛突然这么大火气?我说的是事实啊……”但没过一会儿,她又想到了点上,“啊,你该不会是……吃醋吧?”
“……究竟是我吃醋还是你心里有鬼?”
“我心里可没有鬼,我从一开始就说过,我和何东亮之前清清白白,什么都没有。他那天救我也是刚好路过正好碰上了而已,我还得找个机会好好感谢他呢,要不是他,我现在怎么样还真说不准呢。”
这件事是夏墨宸心里的一道坎,甚至可以说是一个“毒瘤”,偏偏又被安雪璎挖出,让夏墨宸痛不欲生,勃然大怒。
“是吗?因为这点事就把他给视为救命恩人了是吗?怪不得之前小樱提出那么过分的要求的时候你都能答应,看来你是想着以身相许呢,是么?”
夏墨宸的话并不好听,安雪璎也听不下去:“喂,你突然之间又说这些话干什么?再说,他救了我本来就是事实啊,我感谢他是应该的,至于‘以身相许’什么的,我什么时候说过?你突然之间这么过分是什么意思?”
“哼,这件事的本质根本不是你想的那样,他只是刚好路过把你送到了医院而已,根本不存在什么‘救命恩人’一说,就算是随便一个路人撞见这样的事,也不可能坐视不理,你至于把这件事看的那么重吗?”
“……难道随便一个路人的救命之恩就不能算作是‘救命之恩’了吗?在你看来这不是什么大事,但是对我来说这就是一笔恩情。”
“……你别找借口了!既然你已经嫁给了我,就应该把你的心彻底清空,绝对不可以再装着别人,可如果你的心里有他,你为什么要嫁给我?”
“……你非要问是吗?那我也可以回答你,我说了,是因为钱。”安雪璎也是被他给气到,才会把话说的这么直接、这么难听。
“……”夏墨宸更是被气了个半死,直接把头扭到了一边。
他也意识到,他的行为简直无异于自掘坟墓。
两个人之间的气氛本来挺好,却因为三言两语不和,突然就闹得这么僵,冷静片刻后,两个人心里都有点后悔。可偏偏两个人都是倔脾气,这会儿明明都想着应该说点软话、缓和一下气氛,夫妻之间吵架何必那么较真?可偏偏两个人都不愿意服软、低头,非得互相较劲。
一个觉得,明明是你先起刺找碴,应该你先道歉。
一个觉得,明明是你先透露不良意图,才导致我情绪激动,说了一些过分的话,应该你先示弱。
等了几分钟,安雪璎重重叹了口气,直接翻身躺下:“……我困了,睡会儿。”
叹息似乎足以表达她的失望。
而夏墨宸很无奈,他看了眼安雪璎的背影,默默将轮椅移到窗边。
以前的他是绝对不会说出泛着如此浓重的醋意的话,显得又矫情又没度量,只有没自信又善妒的男人才会说出那样的话。
可是现在的他,也不得不承认,他的确已经“堕落”成了那么卑劣、丑陋的模样,没法在想以前一样意气风发、踌躇满志、飒爽自信,对待很多问题,也没法再像以前那么云淡风轻。
明明知道手中的沙子攥得越紧流失的就会越多,可却开始忍不住拼命攥紧,几乎要耗尽全身的力气。
其实更酸、更过分的话他都藏在心里,没有说出来,因为如果连那些话都说出来,她大概会真的厌恶他、讨厌她,最终到成了将她推给别人的助推器。
他是个残废,不管以后如何,至少短时间内这样的状况不会改变,仅凭这一点他就成了跟其他正常男人竞争的劣势。像安雪璎这样的女人,恐怕即便在意也不可能说出来,而他也无法确定她究竟在不在意。
而且,那个男人的名字是何东亮,名字里有个“亮”字,而她心目中最完美、最渴望的那个男人,名字是“亮司”,这仅仅是巧合吗?还是某种必然的暗示?
他认为《白夜行》里描绘的那么纯粹的爱不可能发生于现实中,也是他给不了她的,他不可能为了她什么都不管不顾,这也意味着他永远都不可能成为她的“亮司”。
可如果换做是一个原本就一无所有的男人呢?为了她,有什么做不到的?又有什么不能抛弃的?
夏墨宸无声叹息,脸色也愈发复杂,将“何东亮”这个名字反复默念了几次,始终有些介怀。
他能感觉到,她对这个男人的感情根本不是她自己说的那么简单、那么坦荡。